分局的門房大爺

初來單位,一切陌生。雖說每日也是準時點卯,但畢竟崗位還沒有定,有心學習,卻不知從何下手。縱觀同事,皆是忙忙碌碌,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相比較起來,我多少有點和尚撞鐘的意思。遇事不解,只能辛苦腿和嘴。如此,尚能勉強應付。至於下班后的休閑,也頂好是繞著出了單位向西不遠處的轉盤溜達一圈,三月的景,春與冬進行著最後的抗爭,昨日是寒流滾滾,今日卻是暖意濃濃,但指不定明日又是雪花飄飄,實在尋不到什麼可觀賞的,除非人們願意稍微通融一點,把風沙也勉強當作一種風景。

來單位時間稍久一些,人們也就熟絡起來,「家是哪裡的」也就成了張嘴就來的問題,如此幾番下來,似乎這就成了眾所周知的事情了,至於人們後來會不會記得那就無從考證了,我總不至於去驗證就是了。這個問題明朗了以後,老鄉的風也就順其自然的颳了起來。想想,古人說得人生四大幸事,其中有一事便是「他鄉遇故知」實在精闢。得益於此,我也結識了幾個老鄉,門房大爺便是其中一個,此後,飯後除了依舊去轉盤溜達以外,偶爾也會拜訪這位上了年紀的老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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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年逾70歲,身體格外硬朗,平日里,穿得很樸素,卻很乾凈。給人一種幹練的感覺。從聊天中得知,大爺是2012年的時候為了照顧即將上高中的孫子讀書方便,從農村老家來到白雲鄂博的,來了不久,正好趕上之前那個分局門房大爺有事不能繼續留在分局看門,我這個老鄉大爺也就接了班,做起門房來了,平日里除了照看院落外,就是打掃衛生,偶爾也會澆澆樹。原本是只有照看院落這一活計的,至於打掃衛生,澆樹則是大爺自己主動要做的,雖說不會另外加工資。但看大爺的得意勁,我知道大爺做這義務勞動,心情是美麗的。「要不是我拾掇著澆樹,怕是這些樹早就乾死了」大爺欣慰的說道,也確實是,這裡土質不好,不適宜栽花種樹。往往是前腳栽後腳死,後院那幾排已經長出綠葉的樹還真就是大爺的功勞。平日里見到大爺,大爺也總是樂呵呵的,若不是大爺親口說,我是決計不會相信大爺之前竟然遭遇了這樣的人生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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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我晚飯過後,照例去尋大爺聊天,不知怎的,哪個話題觸碰了大爺的內心,大爺的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和我說起了往事,那是2008年的,已經年逾60的大爺在靜靜安享晚年的時候,兒子的不幸離世猶如晴天霹靂般狠狠地在老人的心窩裡炸響,原本美滿的家庭一下子就成了兒子死,兒媳另嫁的局面,可以說家破人亡。這一巨大的衝擊讓老人家幾乎一蹶不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苦楚可想而知,用大爺自己的話說:那時候想的最多就是死,可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幼小的孫子。

「兒子死了,門戶還得立著,自己雖然老了,但必須得頂起門戶。」大爺一遍遍對自己重複著這句話,也終於痛定思痛后,又直起了原本駝下去的背,鼓起了勇氣,重新開始生活,開始撫養孫子。今年6月份的時候,孫子順利地完成了高考,並取得了不錯的成績。我看到大爺的眼裡滿是希冀,那是一種不屈服命運,敢於向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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