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情書的自白

昔者倉頡作書而天雨栗,鬼夜哭。我想那夜哭的鬼一定是男鬼,男兒在世的時候有淚不輕彈,所以做了鬼要好好補回來。

都說人活著之所以會痛苦就是因為記性太好,總會念念不忘那樣一段早已逝去的歲月。每當懷念著記憶里的悲傷與歡樂,不知不覺中就分不清哪些是回憶,哪些是想象了。

我的腦海里曾不止一次地出現過這樣的場景:那個姑娘臉紅心跳地讀著我的樣子,顧盼生輝,淺淺一笑。可我一直被鎖抽屜之中,塵封於此的事實卻無情地不斷提醒著我,一直以來我只是這麼一封從未寄出的情書。在生命的過程中,我們總是免不了會看著別人,假設自己是處在別處,以此來構想不同於自己的生活。可是總有一天會發現一切都太晚了,你就是你,我還是我。即使對我這麼一封信而言,我也希望有那麼另外一個人能夠將我細細讀完。在相信愛的年紀里,沒能寫給你的情書,讓多少人一生中常常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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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像我這樣一封沒能寄給你的情書,到底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沒得到的一定是最美的嗎?我知道如果不想對人對事失望,那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要對它寄予任何希望。可我還知道生活還在,你依舊還在,或許遇見,或許錯過,都該珍惜,也都值得珍惜。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

或許有些人還可以去追憶,有些人卻只能憑想象了。對於像我這樣一封沒有寄出的情書,終究只會變為成長的痕迹,青春的印跡。這青春,與世間的任何一段青春無異,一封信在屬於它的年華里,那些朝生暮死的悲喜中,安靜地躺著,也就如同野草般自生自滅地燃燒在茫茫命途上,裝點了主人的夢。不得不說時光真是那最殘忍的玩意兒,可以把任何東西都變得面目全非;記憶又是那最奇怪的東西,有些事明明過了很久,回憶起來卻顯得那樣的深刻,可字裡行間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又有多少是幻想的呢?事實也好,幻想也罷,心中有感受,寫下來便是文字,哪個男人寫點東西不是為了姑娘,我這情書自然不必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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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說,倉頡造字,男鬼夜哭,他們後悔生前沒有寫下點什麼。而女人更是像極了文字,可以說不同的姑娘對應著不同的文體,千迴百轉如小說,精緻優美像散文,魂牽夢繞若詩歌。而像我這樣塵封的情書,卻代表不了任何姑娘,終將被棄置在記憶的深處,沒有人能夠證明,然後等待著他們各自青春散場。或許他還會再偷偷回頭望去,她卻早已消失在那片春暖花開中了,即便再回想起來,那也彷彿一瞬間走過了整個春天。所以說就算記性再好,也總有那麼些事會漸漸地淡滅,你確實知道它存在過,卻已經忘記怎樣的存在過。那時候的我還年輕,你也年輕,對於你和與你有關的往事,除了追憶還有別的什麼辦法嗎?

昔日的林黛玉紋上了紋身,染黃了頭髮,改名瀧澤蘿拉,你還怎麼送她一首葬花吟?所幸愛情不是一切,所幸一切都不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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