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鋒:「 創課」·「創客」

「 創課」·「創客」

孫建鋒

當下風行「創客」。創客,是指不以贏利為目標,努力把各種創意轉變為現實的人。創客以創新為核心理念,熱衷於創意、設計、製造,有意願、活力、熱情和能力為自己,同時也為全體人類去創建一種更美好的生活。

教師怎樣成為「創客」?在我看來,教師可以通過「創課」成為「創客」。

一次,某名師工作室邀我為其成員講一堂「對話」課。這堂課該怎樣講?我把自己作為「創客」,通過「寫一寫,讀一讀,聽一聽,說一說」四個環節,進行了一次別開生面的「創課」。

寫一寫:()+()=?

彼此初相見,我先請工作室成員的老師們落筆寫下自己的姓名,然後空兩格再寫下「孫建鋒」,接著在兩個名字之間寫上「+」號,隨後寫上「=」號,最後寫上一個關鍵詞。

一分鐘后,這道加法算式便有了收穫——

——「語文」「師徒」 「差距」 「快樂」「緣分」「似曾相識」……

這個「對話」環節的創意設計,意味著對話開啟的時候要身心打開,讓人接收到你釋放出來的心靈磁場。心靈磁場是靈魂散發出的暗物質,是一種軟實力,也是一種隱形力量。一個人的靈魂純凈,散發出來的心靈磁場自然能夠凈化身邊的人,身邊的人立刻會感到很舒服,覺得跟他有緣分。

讀一讀:( )-( )=?

第一個「對話」環節過後,我相機請工作室成員的老師們讀兩組「圖片」。

兩組「圖片」各三張,每認出一張圖片上的人物就得到100分。然後用「認識的」減去「不認識的」完成算式 「( )-( )=?」 。

第一組「圖片」一出示,老師們異常興奮地 「驚呼」他們的名字——「王力宏、李敏鎬、都敏俊」。在愉快地歡叫聲中,每個人都輕而易舉地獲得了300分,極大的滿足感與成就感使得他們急不可耐地要求趕快出示第二組「圖片」。

第二組「圖片」一出示,老師們卻瞠目結舌、集體沉默,因為他們一個也不認識。

「她們是享譽全國的著名特級教師——霍懋征、斯霞、袁瑢」,揭示謎底后,我說,「請你們自己與自己對話,在心理完成『( )-( )=?』算式吧。」

「我想說說心裡話」,一個老師按耐不住了,「演藝界三位當紅的靚男我全認識,小語界三位著名的小學語文特級教師我一個不認識,300-0≠300;300-0=迷失與追慕。由此,我知道了自己的迷失,也悟出了該有怎樣的追慕。」

……

從迷到悟有多遠,一念之間;從心到心有多遠,對話之間。

這個「對話」環節的創意設計,意味著對話的真義在於引導,引導語文人對人文價值觀有著明確的追慕方向,創生「仰望星空與俯察大地」的高貴感。假若一個語文人缺少人文精神的「高貴單純與靜穆偉大」所形成的「追求真理」的氣場,缺少求知的神聖感與崇高感,缺少對傳承人類精神文明者神聖的敬畏感與仰止感,缺少經營內心精神的緊迫感與回歸精神家園的皈依感,就會方向迷失、精神疲軟、職業倦怠。走出這一窠臼,和過去的「迷失」鬥爭的過程,就是一個有向度的人的精神世界與深度的性格重生的過程。

聽一聽:( )×( )=?

第三個「對話」環節,是請工作室成員的老師們與三個微視頻中的「對話」對話——

第一個微視頻:崔永元與劉曉慶對話——

崔永元:「曉慶老師,上次我看您那個《風華絕代》話劇演出的時候,我記得非常清楚,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場,您就站在那個幕的一邊,在黑暗中站著,是不是在把台詞都得回憶一遍?」

劉曉慶:「對!事實上我是提前三個小時就站在黑暗中,不跟任何人說話了。」

第二個微視頻:柴靜與馮小剛、李安、卡梅隆對話——

馮小剛:我的另一類電影里的玩世不恭的態度,其實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比如說一個人罵你,他罵得沒道理,你不去辯論,比如說他說你黑,你終於看出我黑了,我其實比那黑還黑!

柴 靜:你是覺得這讓對方沒話說是嗎?

柴 靜:好像你的大部分電影都是講純真的喪失。

李 安:純真不光是喪失,你對純真的懷念本身是一種情懷。我覺得那種懷念不能喪失。我覺得純真在內心深處,還有你最珍惜的這種友情,跟人的關係。我覺得要保留,那是一種精神狀態,那是種赤子之心。

柴 靜:【2012年3月26日,57歲的卡梅隆,剛剛創下一項新的世界紀錄,他獨自蜷縮在狹小的潛水艇里,以每分鐘150米的速度,下潛到世界海洋最深處馬里亞納海溝,下潛深度達到10898米,成為人類歷史上第一位獨自目擊地球最深處景象的人。】「你要在黑暗中歷經長達十多個小時……這聽起來並不好玩。」

卡梅隆:那是你的感覺。

柴 靜:請你解釋一下。

卡梅隆:對我來說有趣的是挑戰本身,重要的不是刷新潛水世界紀錄。重要的是創造新的技術,去探索地球上人類最後一片未知的地方。

柴 靜:科學探索不是你的事,你只是個導演。

卡梅隆:在過去七年中,我只拍過兩部電影,卻做了八次深海探索,所以我在這方面投入的精力遠比拍電影要多。在好萊塢當導演只是我的一份兼職。

柴 靜:那你到底是誰?

卡梅隆:問得好!我想你問的是我對自己的定位。我認為我的本職是拍電影、寫劇本,但創作劇本和深海探索是共通的。因為僅僅探索是不夠的,你還要把記錄的畫面和故事帶回來,並和大家分享。

第三個微視頻:劉航與楊麗萍對話

劉 航:【最近,楊麗萍攜她擔任總導演兼女主角的大型舞劇《孔雀》在全國各地巡演。在昆明我與舞蹈家楊麗萍進行了一場關於舞蹈、生命與自然的對話。】你對舞蹈的定義?

楊麗萍:宗教和信仰。用語言沒有辦法表述的時候,舞蹈是我的最佳語言。有時,我講話都講不好但是我能用舞蹈表達出來。

劉 航:有人很好奇,這種靈感來自哪裡?

楊麗萍:全部來自大自然。其實我覺得我真正的學校是生活和自然,還有生命本身的這個過程,是太好的一本書。

劉 航:【在大型舞劇的開篇中,楊麗萍在一個頗具震撼效果的夢境中出場,劇中的孔雀是鳥,也是人,是有情世界的芸芸眾生。孔雀化身的楊麗萍,通過孔雀的動作來表現愛恨、傷害、誘惑和彷徨。這些情感的流露,也是她帶自傳性質的表達。】

楊麗萍:冥冥之中,我老覺得我和孔雀分不開,可能我覺得我上輩子就是孔雀吧……(《生命舞者楊麗萍》)

這個「對話」環節的創意設計,意味著三個微視頻中的「對話」為「被乘數」,而每位教師的對話則是「乘數」,若「被乘數」不變,「積」的大小取決於「乘數」,設若不去對話,「乘數」為零,「積」自然為零。

說一說:( )÷( )=?

從教育的視角, 說一說你與微視頻中的「對話」有怎樣的對話?

工作室成員的老師們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暢所欲言、各抒己見——

——劉曉慶作為一個演員,為了更好地「入戲」,在《風華絕代》話劇演出的時候,她提前三個小時站在幕後的黑暗中,就不跟任何人說話了。作為一名老師,為了上好每節課我們要不要提前「入課」,課前三分鐘,或者課前三十分鐘,就把將要上的課「過一下電影」呢?

——在我看來,馮小剛、李安、卡梅隆三位導演,都有孩子氣。

馮小剛有一種孩子的「抗逆」,李安有一種孩子的「純真」,卡梅隆有一種孩子的「冒險」。其實,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內在小孩。無論你是否看到他、關注他,他都如影隨形地跟著你、提醒你。有人說內在小孩是我們的「真我」,而所謂「成為你自己」就是為他去除各種束縛,從而活出真實的自己。作為一名小學教師,要把心中內在的小孩放出來,和班上的孩子一起「玩」,這樣才能「玩」在一起。

——表面看來卡導的「潛海」是不務正業,正因為他的「不務正業」,才看到了別人不曾看到的海底景觀。他又把這「景觀」變成畫面和故事與人分享。他的追求,他的冒險,他的探索,他的個性,他的視野,他的洞察,他的創造,他的分享……構成了他的大格局。正因為他的格局大,他執導的電影也成了大片。我常想,每個孩子的內心世界不都有一片深不可測的大海嗎?老師能像卡梅隆一樣潛入孩子心海的馬里亞納海溝探索嗎?能像卡梅隆一樣胸懷大格局執導好每一節課嗎?

——楊麗萍能夠自編、自導、自演大型舞劇《孔雀》,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舞蹈家。我想,一位優秀的教師也應當像楊麗萍一樣能夠獨立開發課程,獨立設計教案,獨立舉行公開教學。

……

這個「對話」環節的創意設計,意味著三個微視頻中的「對話」為「被除數」(定數),而每位教師的對話則是「除數」(變數),「商」的大小取決於「除數」,設若不去對話,「除數」為零,則無意義。

「創課」成為「創客」,怎樣看?

在大衛·布魯克斯看來,沒有一件值得一做的事情,可以在人的一生中完成,我們必須用希望來拯救;沒有一樣真實或者美麗的東西,可以在歷史的一瞬間展現它的華彩,因此,我們必須用信仰來救贖;沒有一件事情,哪怕它是美好的,我們可以獨自完成,因此,我們必須用愛來拯救;沒有什麼善良的行為是完全的善,不論是從朋友、敵人,或者我們自身的角度都是這樣,因此我們必須用完全的愛來拯救,也就是用寬容。

在我看來,無論哪一天,無論哪個教室,無論哪位教師,只要你願意,願意懷揣「希望、信仰、愛與寬容」,都可以創課。創課,就是創客。不是嗎?

(作者單位:廣東省深圳市福田區教師培訓中心)

本文選自《語文教學通訊·C》2014年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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