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次元遊記丨魔獸世界：跟隨完美的羽毛旅行

《魔獸世界》是我最喜歡的一款網路遊戲，遊戲里有奇妙的世界觀、宏大的史詩故事和瑰麗的美術設計。我常常翱翔於這片名為「艾澤拉斯」的大陸的上空，從南到北，從山巔到深谷，陶醉在這個世界的美景里。

我曾借用遊戲背景，塑造了一個名叫克洛斯·萊恩（Cross Lion）的角色，他熱愛旅行，在旅行途中，遇見了許多有趣的故事。這篇書信體裁的短文，便是其中之一。

我的朋友蘭納：

有一些日子不見，向你問好。請把我的問候帶給你的妻子和女兒。對了，順便告訴「蘭納小姐」，她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就像她的母親一樣。她在三歲生日聚會時充滿童真的談吐至今我也不能忘卻。

我知道，你一定要問我這些日子去了什麼地方做過什麼事。這正是我寫信給你的原因——我經歷了一次非常有趣的旅行，我需要把它寫下來，告訴每一個朋友以及熱愛旅行的人。當然，我會將整理過的筆記送去暴風城孤兒院，希望孩子們能夠喜歡。

這場旅行源自於一張將軍帽的圖紙，我經過鐵爐堡時，一位久未重逢的旅行家慷慨地將它贈送給我，並非常神秘地告訴我，為了獲得這張圖紙他花不了不少心思，甚至差點被血帆海盜抓住殺掉。但他「沒有在困難面前倒下，而是以機智的頭腦與兇殘的海盜周旋，終於獲取了這份寶物」——沒錯，這是他的原話。

（鐵爐堡：遊戲中的一座城市）

從他略帶醉意的話語里，我聽到的是一個充滿驚險的奪寶故事。然而最終被他奪取的卻不是寶物，卻是一疊畫著奇怪線條的圖紙。

儘管如此，我依然非常珍惜這份禮物。噢，我珍惜的是他贈與禮物時的慷慨。但我沒有打算留下圖紙，它應該屬於至少能夠看懂它的人。

我把圖紙帶到老朋友阿斯拉·瑞克斯先生的裁縫店裡，直到現在我也慶幸做出這個決定。瑞克斯先生熱情接待了我，並以矮人的習慣拿出「珍藏」了大約一個星期的「陳釀」，當他看到圖紙里的內容時，更是欣喜若狂。

他高聲讚歎高山之王，同時也很不公平地咒罵為什麼畫這些圖紙的是個該死的海盜。他一頁一頁仔細翻閱，甚至不小心碰到酒杯讓美酒撒了一地也毫不在意。

（矮人：遊戲中的虛擬種族）

他告訴我，為了表示感謝，他會很快做出圖紙里的漂亮帽子，並贈送一頂給我。但同時他也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在帽子做出來之前我必須幫他保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特別是他的妻子。他想要在結婚紀念日贈送一頂帽子給她，作為驚喜。

你曾說過矮人是最不懂浪漫和驚喜的種族，但瑞克斯先生的舉動推翻了你的言論。相信我，矮人有時候比人類更加浪漫。

他很快準備好了帽子的部分材料——柔軟的魔紋布卷與粗絲線，他的店鋪里有許多。

但最後一份材料讓他犯難，圖紙里非常嚴苛地註明所需要的是細長的獅鷲羽毛，不能有任何損傷，莖部柔韌，根部則堅硬不易折斷。色彩則要明艷，以紅色與天藍色為主，不能有雜斑和污跡。他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這樣完美的羽毛恐怕只有高山之王才能找到。

（獅鷲：遊戲中的虛擬生物）

但瑞克斯先生不是容易泄氣的人，為了獲得合適的羽毛，他去找了一位朋友——獅鷲飼養員格萊斯·瑟登先生。我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是帶著滿臉怒氣歸來。後來他才告訴我，他從獅鷲的雙翼拔了好幾根羽毛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為此他抱怨獅鷲巢太過簡陋，以及瑟登先生沒有好好照顧他的朋友們，使得它們的羽毛早就失去了應有的光澤。就這樣，兩人竟吵了起來。

瑞克斯先生又去了拍賣行，他渴望能夠在那裡找到適用的羽毛。但很可惜，直到他身邊的貨物堆積成山以及工作人員臉色發青，他也沒有看中哪怕一件。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當然只是針對裁縫而言，我聽說他曾因為一針沒有縫好而撕毀了一件即將成型的衣服！

就在我即將離開鐵爐堡繼續旅行的時候，瑞克斯先生很意外地找到我，提出邀請我一起去獅鷲的家園——辛特蘭尋找合適的羽毛。

為了煽動我與他一同前去，他以並不出眾的口才向我描述了辛特蘭的美景、蠻錘矮人的熱情好客，以及獅鷲溫馴有趣。他花了不少言語在獅鷲上，我能記住的只是它們在成年以前總是自由地飛翔和覓食，沒有受到過多「不合理」的約束，因此擁有一身非常美麗的羽毛。

他能那麼努力用會得不多的通用語講這麼多話，我又怎麼能拒絕呢？

好在瑞克斯先生只花了幾分鐘向瑟登先生道歉兩人就和好如初，所以我們騎乘獅鷲去辛特蘭只用花費一半路費。

我曾去過一次辛特蘭，但來去匆忙，並沒有很多的時間享受瑞克斯先生所說的美景。到達辛特蘭的鷹巢山時是傍晚時分，獅鷲越過山峰向依山而建的蠻錘矮人城堡俯衝而去，我在失重的狀態之中享受了完全不同的日落美景。天邊的山巒之中，烈日的大半已經埋進地平線，火紅的光芒卻依然賣力地將似乎靜止的雲層染上絢爛的色彩。

天邊靜悄悄的，我的耳邊卻不斷有呼呼的風聲。它們從我的袖口灌進，我像要飛起來一樣。獅鷲掠過森林上空，時而頑皮地用巨大有力地爪子輕擦樹冠茂盛的葉子，發出一串「沙沙」的輕響，時而又從樹冠的縫隙中鑽進森林，貼著地面飛翔，不時大幅度轉彎避開密集的樹榦，驚起一匆匆歇息的飛鳥，嚇得正準備帶上食物回家的松樹瞪圓雙眼……

當獅鷲鑽出森林飛上矮人城堡的平台時，落日的餘暉已經隱沒在山青色的天邊。

勤勞的獅鷲飼養員戈斯魯姆先生接待了我們。結合後面發生的事情來看，瑞克斯先生當時沒有說出我們來此的目的真是非常聰明的做法！

辛特蘭的夜色靜謐安詳，時而一聲低沉的嘆息從墨藍的畫面里傳來，瑞克斯先生狡黠地對我說：「克洛斯，你聽，那是獅鷲在打呼嚕！哈哈，並不是矮人睡覺才打呼嚕……噢，對了，希望你今晚睡得好！戈斯魯姆先生說我們的床在同一個房間。」

讚美辛特蘭的夜色——這是我唯一的回答。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伴著宏大的樂章入夢，但我知道從入睡到醒來之間的時間並不長。瑞克斯先生叫醒我，說要帶我去森林裡走走。

森林裡殘留了許多巨魔建築的遺迹，時而還能看到邪枝巨魔留下的生活痕迹。瑞克斯先生不斷提醒我 不要走得太遠，若是遇上殘暴的巨魔，那麼這將是一次奔赴死亡的旅行。

直到第二天的午餐時間，瑞克斯先生總算髮現了目標——那是一隻正蹲坐在地上休息的獅鷲，從它的體型可以判斷它即將成年。和瑞克斯先生說的一樣，它的羽毛富有光澤，與鐵爐堡的獅鷲相比，它的美麗無以倫比。

瑞克斯先生立即讓我停下腳步屏住呼吸，他則慢慢挪動胖胖的身體，盡量不發出聲音笨拙地向目標靠近。但獅鷲很快就發現了他，卻只是斜著眼看了看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安。

他似乎受到鼓舞，加快腳步靠近獅鷲，抬起一隻手掌擋住臉，防止被發怒的獅鷲啃掉半邊臉——他在前一天晚上睡覺前就很誇張地對我說起過類似的傳聞。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撫摸獅鷲的後背，它很喜歡被人撫摸，慢慢閉上眼，享受來自矮人的「溫情」。

但瑞克斯先生的手很快就由撫摸變為搜尋。他的目光銳利，滿臉謹慎，似乎在篩選剛送來的衣料。

終於，他的臉上出現一絲欣喜，並飛快地拔下一根細細長長的羽毛。獅鷲感覺到了，但並不在意，只是睜開眼看了看他。

瑞克斯先生轉過身來，無聲地向我展示那根藍得毫無瑕疵的羽毛。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灑在羽毛上，讓它的色彩美麗得猶如珠寶。

瑞克斯先生小心翼翼地將羽毛插在頭上，然後繼續在溫順的獅鷲羽翼上尋找目標。

就在這時，戈斯魯姆先生匆匆趕來，隔著很遠就在大吼：「喂，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瑞克斯先生趕忙離開獅鷲身邊，非常從容地向戈斯魯姆先生攤開雙手，「噢，尊敬的先生，我們在看風景。也看獅鷲，它們在你們的保護下長得非常美麗！」

其實我很想提醒瑞克斯先生，他頭上聳立的羽毛已經暴露一切。

為此我們不得不離開，對於戈斯魯姆先生來說，獅鷲是他的摯友，而瑞克斯先生的行為等同於拔掉了他最好朋友的鬍鬚。

有瑞克斯先生在，我們當然不會就這樣離開——我是指，在離開前他與戈斯魯姆先生吵了一架，差點負氣把那根漂亮的羽毛扔掉。

我以為瑞克斯先生因此會非常難過，我想了不少話準備安慰他，但沒想到被安慰的是我——他告訴我，不需要為「那個野蠻固執的傢伙」生氣。他已經研究過了，辛特蘭的獅鷲雖然毛色亮澤，但羽毛柔韌度不夠，略顯寬大而不夠細長，能從中找到一根完美的完全出於運氣。

我還來不及思考他說這番話的含義，他已笑著說：「克洛斯，我親愛的旅行者，我聽拍賣行的人說過角鷹獸的尾羽非常漂亮，非常完美，我相信你會陪我一起去尋找，對嗎？」

「您打算去暗夜精靈的城鎮偷竊嗎？」我問。

他搖頭，「不，人工飼養的角鷹獸毛色黯淡，就像鐵爐堡的獅鷲一樣！」

高山之王在上，我期望他所說的話只是酒後的玩笑。但事實上不是，直到我陪他登上去卡利姆多大陸的船才明白。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奔走了許多地方——去過地精的港口，乘坐獅鷲掠過貧瘠的曠野，見證了「高山之王的偉大奇迹」千針石林，並在氣候潮濕的菲拉斯森林趕走過試圖襲擊我們的鐵鬃熊……

為了找尋艾澤拉斯世界「最偉大」的羽毛，追求完美的瑞克斯先生寧可在他與妻子的三十周年結婚紀念日到來前踏遍整個世界。

穿過神秘寧靜的灰谷密林，我們帶著最後的希望來到艾薩拉。瑞克斯先生告訴我，這裡一定能找到最完美的羽毛！

是的，一定能。我們到卡利姆多大陸、棘齒城拍賣行、菲拉斯、灰谷的阿斯特蘭納鎮時他都這樣說過。

「相信我，克洛斯！」瑞克斯先生依然在為我打氣。

當我們爬上一座山丘時，一陣帶著植物暗香的輕風拂面而來，夕陽下大片的火紅光輝已經驅散我所有的疲憊。

艾薩拉的紅楓樹又到了絢爛的季節，它們在輕風裡搖曳纖細的手臂，火紅的葉子輕聲吟唱美妙動人的歌曲，時而一些葉子從枝頭躍下，隨著風舞蹈，秀美嫻熟的舞姿讓人沉醉，猶如鐵爐堡的美酒。

它們不知疲倦地舞動著，騰上天空，越過山崖，落在昔日上層精靈城邦的殘破遺迹中，將絢麗得彷彿油畫的色彩帶到每一個角落。

夕陽燃燒著熾熱的光芒，卻也無法與大片的紅楓林爭輝，於是帶著落敗的羞澀沉入天際。

「天啊，克洛斯！」瑞克斯先生大聲喊道。

我以為他接下來會有更多的話要說，然而他的目光凝固在暮色降臨之前的色彩里難以自拔，已經忘了身邊的朋友。

我們在距離風暴海灣不遠的斷壁上露營。那時已經星光漫天，我深深被遼闊的夜空吸引——蘭納先生，你無法通過文字了解當時我的心情，任何描述在那樣美麗的星空下都是拙劣的！我從未見過那麼美妙繁多的星辰，也從未覺得離星辰那麼近，彷彿踮起腳尖就能觸摸到他們金燦燦的光輝。

不，或許它們根本就不是星辰，而是遠古上層精靈留下的明眸，它們依然在凝視曾經繁華的精靈王國金·艾薩里都城。遠處的海灘下，破碎的神殿與倒塌的高塔在夜色下泛著淡淡銀光，海浪拍打寫下歷史的沙灘，風吹向身後的森林，夜空下所有的聲音是上層精靈為過去而唱的輓歌。

他們在歌聲中感慨、嘆息、彷徨或是哭泣，然後悄悄走進我的夢裡……

與艾薩拉碧藍的天空、美妙的楓樹林與神秘的夜色相比，我們接下來所做的事情就顯得那麼的平淡無奇。噢，除了瑞克斯先生為了從雷首角鷹獸的尾部偷取羽毛而被踢傷左腿的事情。

我們在艾薩拉待了三天，在這短暫的時間裡我充分享受了美景，瑞克斯先生也充分享受了偷取羽毛的刺激。他總算找到了足夠多的羽毛——我不知道那些完美的羽毛能做幾頂帽子，但我需要告訴你的是，現在我頭上就戴著第一頂完工的將軍帽。放心吧，我已經照過鏡子，即使我再穿上戎裝也絕對不會像真正的將軍。

也許你更適合？瑞克斯先生已經對我說過，他不打算出售來之不易的漂亮帽子，而是將它們全都送給值得的人。他沒有說理由，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樣，珍惜的不是帽子，而是完美的羽毛帶領我們在途中所看過的風景。

那麼就先寫到這裡，願你的帽子精美合適。

你的朋友 克洛斯

（文中加下劃線的均為人名或地名，圖片來自NGA論壇用戶的遊戲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