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宋晨晨生女

結果宋晨晨這一生，就從當天晚上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下午，中間從產房打出來兩次電話，聲嘶力竭地咒罵阿炮讓她如此痛苦，阿炮整個人也擔心到不行，吃不下睡不著，胖子血糖一低就鬱悶了，娃還沒生出來呢，他先暈了。

害我跑上跑下好一頓跑，又是叫醫生又是買葯的，折騰了半天，那邊宋晨晨還時不時電話打過來，陣痛一次就罵一次，阿炮暈過去了我只能被迫聽著那一聲聲殺豬般的嚎叫，時不時她罵兩句我還得跟著受著，我心想，我這是當的哪門子差啊。

到了傍晚7點時分，孩子終於呱呱墜地了，剛剛醒過來的阿炮同學還有些精神不濟，護士從產房裡把孩子抱出來大叫宋晨晨家屬的時候，阿炮噌一下就醒了。

我們向護士沖了過去，護士說：出生了，六斤二兩，是個女孩。

阿炮看著那小小的孩子，兩腿沒出息地哆嗦，嘴裡念著女孩好女孩好，女孩漂亮，我一看這傢伙，都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等護士把孩子再抱進去時，阿炮的眼淚就飈出來了，哎，感性的男人阿！

我躲在了一邊，我給仙女打電話，我說：阿炮他女朋友生了，你看看方便不，方便的話燉點什麼送過來吧，她從產房推出來還得兩小時。

仙女連忙說好，阿炮和仙女感情不錯，雖然炮哥有了女朋友之後就忘了我們母女倆的存在，但是仙女還是一直惦記著，中間還給阿炮送了兩套小孩的衣服鞋子，表了表心意。

我說：阿炮，還得有一會兒才能出來，你先眯會吧，昨晚一晚沒睡呢。

他滿臉綳不住笑意地說：不累不累，晨晨才辛苦呢，生了那麼久，醫院條件也不好，委屈她了。

我看著他那沒出息的樣子，就很想揍他兩拳。不過畢竟人生第一次當爸么，能理解他的心情。

宋晨晨推出來的時候，著實把我嚇了一大跳。幾個月沒見，我都不知道她已經龐大到這個程度了，雖然現在生了孩子，可臉上身上還是像氣球似得圓圓滾滾，和我印象里那個長相略顯甜美的姑娘簡直大相庭徑。果然，女人生個娃，犧牲實在有點大哈。

想到這裡，我突然對她不是那麼反感了，雖然她明顯用情商把阿炮給誆了，但是畢竟為了生一個阿炮的孩子，她的犧牲也很大。

我握了握她的手，我說：晨晨，辛苦你了。

這一刻，我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她還是像從前那樣嘿嘿地笑，然後說：哎，我這輩子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我們慢慢地跟著護士把她推到了病房，這時候，仙女和老劉也趕來了，帶著剛燉好的鴿子湯，心急火燎地趕過來。

仙女那大嗓門，剛到病房門口就喊開了：哎喲阿炮，恭喜恭喜，當爸了當爸了！

阿炮看著仙女也很開心，仙女走到病房就給了宋晨晨一個大大的擁抱，好像宋晨晨真是她媳婦似得，熱情地說：大閨女，辛苦了辛苦，女兒長得真可愛，粉嫩粉嫩的，像你，以後肯定是個大美妞。

我這個媽啊，溜須拍馬的功夫一流，坐著邊給宋晨晨喂著湯邊不停地說這說那，有她在場，我頓時覺得氣氛特別地好，我也累了，趁這個功夫，直接坐在病房外的小椅子上，打個盹先。

我正進入夢鄉呢，有人在我頭上敲了一下，我抬頭一看，居然是徐成。

我說：呀，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笑笑地說：晨晨打電話來說她生了，我作為曾經的上司，也應該來探望探望。

他手裡捧著束花，還提了個果籃，我說：那我跟你一起進去吧。

其實我心裡在琢磨，這阿炮到底清不清楚他們的關係啊，阿炮可是看見過宋晨晨上徐成的車的。這徐成一進去，不會打起來吧？

進去之後，我才發現我想太多了，阿炮非但不想揍徐成，表現得還特別地親熱，拉著徐成左一個感謝右一個感激，過了半餉我算是聽出來了，敢情宋晨晨只說了徐成資助她上大學的事兒，卻絲毫不提自己後來人情債肉償過的事實。

徐成被阿炮這奉承得特別尷尬，我看到宋晨晨看向徐成的目光特別地亮，那眼神里分明透著綿綿不絕的思念。

徐成把花給了宋晨晨，然後說：恭喜你做媽媽了，好好休息，辛苦了。

宋晨晨的臉上居然透著羞澀，她說：謝謝徐總來看我，只是現在的我好胖，都不好意思見你了。

我瞬間汗了，頓時感覺阿炮杯具了，這女人分明還愛著徐成呢。

徐成笑著說：當媽媽的女人最漂亮了，別擔心，好好養著，以後就恢復過來了。

她小雞啄米似得點著頭，徐成跟她聊了幾句之後，就走到門邊了，仙女饒有趣味地看著我們兩，然後居然主動跟徐成攀談起來，她說：哎喲，你就是之之從前的老闆吧，果然很年輕啊，比電視上看到的年輕多了呢。

徐成一聽她這麼說，再看了看我，然後伸出了手說：您是之之的媽媽吧，幸會幸會。您保養得真好，看上去和之之像姐妹。

我哩個去，這徐成和仙女兩個人這麼恭維來恭維去不累么？

我看不下去了，直接插話，我說：得了得了，就別使勁誇了。你們一個青年才俊，一個風韻猶存，實力在那兒擺著呢，就不用使勁強調了。

仙女直接往我頭上猛地一敲，然後說：你啊，說話就是沒大沒小的。

徐成哈哈大笑，然後說：不如我們先行離開吧，讓晨晨好好休息下。

我說：那也好，我這兩天都沒怎麼睡，我實在困得不行了。

反正阿炮的爸媽親戚什麼的一會兒也都過來了，人手這裡絕對是夠了的，我們一行人跟他們道了個別，就一起下了樓。

徐成說：這麼晚了，我請大家吃個夜宵吧。

仙女和老劉連忙客氣地推搡起來，我看著他們推來推去，索性拉著仙女說：哎呀，走吧。人家想請就讓人家請就是，反正人錢多，不差你們這頓飯錢。

我這麼一說，仙女又開始瞪我了，徐成哈哈大笑地說：能夠請伯母和伯父吃飯是我的榮幸，你們就別客氣了。

這麼一說，大家都坐上了徐成的車，徐成這回客氣的，吃個夜宵也把我們往星級酒店裡帶。

我說：呵，徐總好大手筆嘛，看來對我們還是挺重視的。

他聲音低低地說：這叫愛屋及烏。

我說：啥啥啥，沒聽清楚。

他彈了下我的額頭，笑而不語地帶著仙女他們入席。其實，他剛才那話我聽得一清二楚著呢，看著他殷勤地張羅著仙女和老劉兩位老同志，不知為何有種特別幸福的感覺。

一個男人如果足夠重視你的親人，那麼可見你在他的心裡位置也不同一般。儘管如此，他依然不言，我依然不主動，我們依然還是平行無相交的狀態。

一頓飯吃得很嗨皮，我的家底也被徐成掀了個遍。仙女不負眾望地展示了她作為非主流現代媽咪的獨特一面，難得的是徐成還懂戲劇，可把兩位老同志給樂壞了，當初老劉就是因為戲劇和仙女走到一起的，如今徐成明顯對這興趣濃厚，把仙女激動地當場來了一曲。

仙女唱完，兩個男人的掌聲就響了起來。我突然覺得，我特么才是外人啊。有仙女在的場合，貌似我都只能坐配角。不過看著他們這樣笑著鬧著，我卻覺得格外的溫馨。

我越來越愛仙女了，我覺得這個女人活得真是有勁，越活越年輕越活越調皮，和誰都能聊得到一起。

徐特別意外也特別開心，他說他終於知道我這個性像誰了，我也笑了，我說我啊，不及仙女的三分之一。

徐成疑惑地問：什麼？仙女？

我說：是啊，從小就逼我叫我她仙女呢，叫著叫著就叫習慣了，就不喊她媽了。

徐成被我說得格外開懷，他說：你們一家真和諧，現在很少見到有這樣的媽媽了，你這樣的女兒也是難得一見。

我說：靠，你就直接說我們是奇葩家庭歡樂多唄。

徐成哈哈大笑地說：這個形容好，真希望能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

我頓時沉默了，仙女賊兮兮地問徐成：怎麼的，阿成，看上我這個不倫不類的女兒了？

我汗……怎麼有這麼直接又這麼損人的媽媽，我頓時一口飲料噴了出來。

徐成看著我那個囧樣，笑著說：您女兒很優秀，當然會喜歡。

徐成這麼說了之後，仙女笑眯眯地看著我，然後來了句更讓我噴飯的：喜歡就趕緊娶了吧，就愁她嫁不出去糟蹋家裡的糧食。

徐成爽朗的笑聲再次傳來，我怒目圓睜地問仙女：喂喂，我到底是你親生的么？

一頓飯吃完，我們之間的關係儼然變得十分親密，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家人。仙女同志的個性，總是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徐成先是把仙女和老劉送回了家，接著把我送回公寓，路上他問我：你爸和你媽怎麼這麼多年，感情還這麼好？

我說：他是我媽男朋友，正在努力成為我爸的過程中呢。

他說：啊？原來是這樣啊，但是你不說，我真的看不出啊，他對你媽和對你，都很好。

我說：是啊，老劉是個好同志。

他說：那你爸爸呢？離異了還是？

我說：我從小就沒爸爸，仙女也沒告訴過我爸爸是誰，我也不關心，因為仙女對我足夠好，沒有爸爸也照樣一個人把我養這麼大。

他這麼一聽，瞬間特別感性地說：你這個媽媽，真是個不一般的女人。

我自豪地說：那是，女兒也很不一般。

他瞬間又樂了，他說：嗯嗯，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