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薔薇,微波瀲艷晴

瀋陽的冬天總有下不盡的雪,風起時,片片晶瑩的細碎在華燈初上的城市裡,舞出了誘人的嫵媚。筱薇,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告白的好時機,夠浪漫,夠唯美,更何況正在告白的帥哥手裡還捧著一束價值不菲藍色妖姬。委婉的拒絕,看著他一臉受傷的表情,筱薇覺得自己是一個殘忍的劊子手,扼殺了一個「純潔」少男的夢。

「如果沒有蘇子木,你會接受我嗎?」韓磊問著筱薇,帶著少許的期盼,又像是怕得到的答案會讓自己難看,擼了擼自己額前的髮絲,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玩笑著說,筱薇你看你這麼殘忍的拒絕了我,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安慰的擁抱?筱薇在那雙清澈的眸子里,看見了許些脆弱,讓她不忍心拒絕他請求,輕輕的擁抱了他,隔著他半長的髮絲,她看見了蘇子木憤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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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的推開韓磊,想要去解釋些什麼,卻在看見蘇子木指責的眼神后,把所有的話都吞回了肚子里,他不信任她,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看著蘇子木,轉身離開,她突然覺得這個冬天有些冷,回過頭惡狠狠的瞪著那個罪魁禍首,後者卻是一臉無辜,他也只是想對自己心愛的女孩告白一次,雖然早就知道不會有結果。

有些懊惱的看著蘇子木越跑越遠,她從來不知道他奔跑的速度可以這樣的快。原以為只要幾天的時間他就會來找她了,但是她卻一直沒等到他的電話,氣鼓鼓的跑到他的家裡,告訴他我們分手吧。當時蘇子木的嘴巴里還叼著體溫計,聽見筱薇的話后,那張英俊的臉瞬間蒼白的如同窗外皚皚白雪。但他仍用慣有的寵愛表情說好,然後一個人躲進了衛生間。伴隨著「嘩啦啦」的流水聲,還有他壓抑著的咳嗽聲,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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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只是嚇嚇他,誰讓他不信任自己,但是到現在卻成了騎虎難下的局面,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向他低頭,咬著牙讓自己忽視衛生間傳來的咳嗽聲,一步步的朝著門外走去,並告訴自己,沒事的,那個傢伙自己十六歲的時候就把他騙到手了,到現在已經七年的時間了,就不信他真的捨得丟下她。

跑到外面,打電話給雪莉,告訴雪莉她們分手了,想在晚上找幾個狐朋狗友去慶祝自己恢復單身,卻聽見她在電話的另一端尖叫起來,如同一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兒。在她看來她和蘇子木是那種死了都要睡一口棺材的人,感情絕對夠鐵,告訴她分手了,不如告訴她彗星馬上就要撞地球了,更讓她容易接受些。筱薇也希望這是假的,但是偏偏是事實。

隨著時間的流逝,筱薇滿滿的信心變得單薄起來,卻始終不肯主動示弱,儘管她早已得知蘇子木不給她打電話是因為電話丟了,又卧病在床才沒找她的。韓磊那個罪魁禍首,小日子倒是過的倒是挺滋潤的,告白過後僅僅一個星期,就擁著一個小家碧玉,到處招搖過市了,看得筱薇咬牙切齒,那些「友愛」的目光全被他當作讚揚照單全收。

還好他還算有良心,自高奮勇的幫筱薇解決了工作的問題,實習生的工資,竟被他三兩句話定位在四千的價位上,讓筱薇暗暗咂舌,不愧是個紈絝子弟,卻忘了她自己也是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官二代。她的頂頭上司要比她大上兩三歲,有雙大大的眼睛,睫毛很長,讓他看起來很文弱,曾讓筱薇一度的輕視他,以為他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可以任由她搓圓捏扁。跟著他工作了一段時間以後,才知道這個傢伙是只真正的笑面虎,飛花奪命,殺人於無形。

他會在大半夜想起一個點子,然後給筱薇打電話,直至讓筱薇完全理解他的理念,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完美的企劃案,常常是她在這頭咒罵著夏末安的不人道,那頭的他已經酣然入睡。在他手下工作每天過的像是一場戰爭,不過也挑起來筱薇的激情,讓她忽略了很多的事情,當她再次見到蘇子木的時候,他身邊的位置已經有了替補,一株高貴的玫瑰,連微笑彷彿都經過精密的測量。筱薇不禁想起曾經這樣形容過自己,一枝帶刺的薔薇,膽敢招惹她的人,她會用尖銳的刺,刺得對方遍體鱗傷,為什麼現在流血的卻是她自己。

有些自虐的傾向,明明很怕見到蘇子木和依娜在一起,卻偏偏喜歡在晚上「吆喝」一群狐朋狗友去泡吧,看著他們兩個人秀恩愛,然後一個人躲到衛生間里哭,出來后再用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來粉飾太平。可是她還是戒不掉蘇子木,不經意間雙手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撫上了蘇子木的臉,緊接著一記響亮的在頰邊綻開,驚呆了所有的人,依娜像是高傲的女王,不屑的表情彷彿只是踹了一隻流浪狗。

她筱薇是誰啊?她一官二代,差點就橫行於世了,竟然被她當眾拋耳光,揚起手就想反擊,卻被蘇子木拉住了手,緊接著第二個耳光又拋上了筱薇的頰邊。一點都不疼,真正疼的是心,蘇子木竟然握著她的手,讓別人拋她耳光,這個她愛了七年的人變得熟悉而陌生。忘記怎麼在眾人憐憫的目光下逃離酒吧,並在第二天逃離了這座讓她傷心的城市。

工作的問題很容易的就解決了,在這個時候她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爸的人脈,一通電話的事,她筱薇已經可以站在北京這座大城市裡耀武揚威了。穿著職業套裝,拿著咖啡悠閑的做個白領麗人,小日子過得滋潤著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新同事們都長著一張撲克牌般的臉,嚴肅的不得了,讓她開始懷念和夏末安一起工作的日子,雖然他夠變態,但不否認和他一起永遠有那麼多的新奇。

雪莉打電話來,咒罵她是只烏龜,遇見事情就把這些好友丟下自己跑了,聽著她嘮叨著,這面筱薇陪笑著告訴她只是想換個生活環境。本想訴訴衷腸,卻不料雪莉已經換了話題,說她那英俊的男朋友也在前天踏上了來北京的飛機,言語中可以聽得出幾分不舍。讓筱薇抓到了調侃的把柄,掛了電話,卻憑空生出幾分惆悵,瀋陽,那些朋友,好像都離她很遠了。

眯著眼睛看向窗外,整個城市的輪廓盡收眼底,她卻覺得很冷,這個冬天太過漫長。懶散的視線對上了一個熟悉的影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夏末安傢伙竟然也跟著跑來了。看著他在會議上侃侃而談,講著自己的理想,講著自己的遠大目標,還時不時地看看她,聽得筱薇頭都大了,可以預期以後的日子將會有多麼的悲慘。

出於「同情」筱薇讓他搬進了自己的房子,反正屋子夠大,她一個人住似乎有些浪費,寸土寸金的北京,浪費等於謀殺生命。和夏末安約法三章,不許接電話,不許告訴別人他也住在這裡,找到房子立馬搬出去,他都一一答應。雖知道幾天後,北京的叔叔就坐在客廳里和他侃大山了,筱薇似乎看到她老媽拖著行李衝到她面前,義正言辭的要他們立馬結婚,這都「同居」了。

極力的挽救現況,告訴叔叔夏末安是她表哥只是來暫住的,連哄帶騙的把叔叔送走,就擼起袖子要和夏末安算賬,卻得知那傢伙竟然告訴叔叔他是她的男朋友,氣得她直接衝上去海扁他,誰知道腳下一滑,她就直接滾下樓梯了。七下,整整七下,她數著呢,只要她還活著她一定會整回來的,在昏迷前她是這樣想的。

腿上打著石膏,躺在病床上等著夏末安喂她吃蘋果,享受著太上皇般的優越感,一邊琢磨著怎麼折磨他才好。那面電話就響了起來,公司呼叫他回去上班,留下筱薇一個人鬱悶的要死。幾天後筱薇拖著自己「殘廢」的腿跑到公司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位置竟然被人代替了,而替代她的人竟然是依娜,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

找夏末安理論,得到的答案卻是要她休息,她筱薇是誰啊,她才不要受這份窩囊氣,直接就去找負責人理論,得知原來夏末安堅決不用依娜的,但是因為他威脅說要開除她,夏末安才答應了。然後又語重心長的告訴筱薇,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後台夠大才是硬道理。一瘸一拐的回到辦公室,看著忙碌著的夏末安,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很帥氣,筱薇不禁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

本以為躲在家裡裝死,避開依娜就萬事大吉了,雖知道公司的企劃案泄密,矛頭竟然都指向了她,莫須有的罪名會毀了她在業內的名義,以後誰還敢雇傭她啊。最後有人暗示她,是依娜做的手腳,在夏末安的幫助下,找到了證據,成功的揭發依娜,突然覺得很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自當雙倍奉還。

和夏末安一起去K歌,回家的時候被人毒打,她聽見那些人咒罵著:「看你還敢不敢多管閑事。」陰暗的巷子里,她找不到救命的人,只能任他擁著她,一次次的被人毆打,血緩緩的流下來,熱熱的,鹹鹹的,帶著濃濃的化不開的疼。背著他走在寂靜的街道上,看著一輛輛的車飛馳而過,卻沒有人肯停下來,筱薇不停的和他聊著過往的點滴,不允許他睡著了,怕他睡著了就再也不會醒過來。分不清臉上流淌著的是汗水,還是淚水,她只知道不停的向前奔跑,不可以停下來。卻沒出息的摔倒在地,在也爬不起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躺在病床上,看著夏末安裹著紗布,握著她的手,焦急的等待著她醒來,有些酸酸的,一直以來她都給他惹麻煩,而他卻一次次的包容著她。對不起,她是這樣對他說的,他卻把一個吻輕輕地烙上了她的額頭。

夏末安康復后,兩個人決定回瀋陽,當兩個人相攜的走出機場的時候,筱薇看見了雪莉,想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夏末安卻搶先的擁著她,告訴雪莉,我們分手吧,我愛上了別人,她就是筱薇。突然覺得有些可笑,他怎麼會成了好友的男朋友呢?悄悄的拉開兩個人的距離,筱薇笑著告訴雪莉怎麼可能呢?她可是個無惡不作的官二代,怎麼看得上他這個窮小子呢。

哥們似的拍著夏末安的肩膀,告訴他別開這種低級的玩笑了,然後轉身離開,只是為什麼有些想流淚呢?想必是瀋陽的冬天太冷,風太大,才會刺得眼睛火辣辣的疼。走出機場的時候看見了蘇子木,依然是原來那張深情的臉,可是筱薇卻找不到原來的感覺,在什麼時候他走出了自己的生命?是在他答應分手的時候,還是在聽說他有女朋友的時候,又或者是他握著自己的手,讓伊娜拋她耳光的時候?不記得了,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些緣分去了也就真的去了。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她笑了起來,是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臨近新年,也就懶得出去找工作了,賴在家裡心安理得的做只米蟲,那些狐朋狗友隔三差五的上門騷擾,日子過得簡單而幸福,愜意的讓筱薇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蘇子木,也忘記了夏末安。接到蘇子木的電話的時候已是新年,華燈初上的城市瀰漫著煙火的味道,他說:「筱薇,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寫下愛你一輩子的長椅嗎?很早以前我就寫下了,老婆等你回家。」筱薇笑著告訴蘇子木,我們都已經不在原地了。掛了電話看見一朵璀璨的煙花綻放在了夜空,又是一年了。

電話再次響起來,夏末安的聲音清晰的傳遞了過來,筱薇突然覺得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了,竟然平添了一份思念。他說他就在樓下,跑到陽台看見他穿著大衣站在雪地里,像是偵探福爾摩斯一樣的帥氣。他說他想念她了,而筱薇卻在此時想起了雪莉,咬著牙揮揮手告訴他愛那玩哪玩去,不小心的把老媽放在陽台上的花盆碰掉了,很可惜,她想,然後就跑到屋子裡和老媽一起守歲去了。

第二天接到雪莉的電話,她在電話里咆哮,沒見過你這麼狠的人,人家告白不接受就算了,犯得著用花盆把人家砸的頭皮血流嗎?筱薇才知道夏末安昨夜被花盆砸破了頭,留著血在雪地里等了一晚上,最後因流血過多昏迷,還是一個大媽把他送醫院的。雪莉仍在電話里咆哮,她說:「筱薇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夏末安不是一件物品,他有自己的選擇。不要因為她,而錯過了一個真心愛你的人。」

丟下電話就往醫院裡跑,看見夏末安頭上綁著厚厚的繃帶,一臉鬱悶的啃著蘋果。看見她來了呲牙咧嘴的訴苦,說沒看見過女孩子這樣狠心的。看見他還可以訴苦,筱薇反而放心了,伸手戳戳他綁著繃帶的腦袋,開懷的大笑,怎麼看像是一木乃伊呢?卻被他捉著了手,牢牢的把她困在了懷裡,再也不肯放開。她說她是帶刺的薔薇,若想擁有她便會被刺的遍體鱗傷。而他說,他看見了一朵嬌艷的薔薇開在微波瀲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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