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為什麼盛行「欺負」的文化
當「欺負」成了一種文化
在日本,「欺負」是常見的事,已經滲透到日本人的骨頭里了,幾乎每個日本人都有過被欺負的經歷,在學校或者職場。也許是島國的狹隘的地理環境決定了日本人的「愛欺負」的國民性。日本的體操奧運金牌選手內村航平和大明星木村拓哉在少年時代都有過被欺負的經歷,但是他們後來變得如此堅強和包容,跨越了「受欺」,他們得以成長。當「欺負」成了文化和習慣,我們就有必要好好分析它的內涵了。
筆者比較欣賞東京海洋大學客座教授、藝人魚君對欺負問題的看法,魚君曾在《朝日新聞》上撰文談欺負問題,他說,在中學一年級時自己也經歷了被無視、被輕視的欺負。他是這樣認識欺負的:欺負是動物的本能。魚的世界也是一樣的,斑鮁魚在寬闊的大海中能夠和平相處,而把它們放到水槽里,情況就發生了變化,常常會出現一群魚進攻一尾魚的情景。看到被攻擊的魚很可憐,把它移到其他水槽,但是原先水槽中的一群魚又開始攻擊另一尾魚,在大海中少見魚欺負魚的事,但是在一個小世界里,就萌發了欺負,因為在狹小的空間里生存,大家是同類,吃同樣的餌料,難免要激烈競爭。魚君在中學里也是在一個比較小的活動小組里受到欺負。他鼓勵學生們走出狹隘的空間,到校外的廣闊天空下,到寬闊的大海去,就不會有受欺的心態,就把受欺之事拋到九霄雲外了。
Advertisements
魚君提示了我們,這世界很廣,就算在小空間里受到欺負,你還可以到外面尋找一個新世界。當然對於學生來說,需要有人引導,不要自閉,及時走出狹小的心理空間。從心理學上說,其實欺人者何嘗不是因為在比較封閉的空間里心理壓抑而做出反常的行為。
在日本的會社裡,常有前輩欺負后輩的現象。每個會社都有自己的規則,許多新人就是在「被欺」的過程中,在嚴厲的訓練中儘快透徹地掌握了集團的規則,工薪族在「被欺」中得到了磨練。日本人講究內外有別,「外人」要想成為「內人」,必然要接受很多磨練。筆者並非為「欺負」辯護,不留情面的嚴厲要求和「欺負」之間只有一步之遙,多走一步,就成了欺負。怎樣把「被欺」化為動力,這就要看當事人的心態了。
Advertisements
筆者也忘不了十多年前剛來日本時在打工的地方「被欺」的經歷,那時日語幾乎不會,在製作色拉的工廠里,記得有位中國人在那兒當個小頭目,她的日語說得相當流利,跟日本人在一起總是說說笑笑,但是可恨的是她對日語不好的同胞相當苛刻,可以說是百般刁難和挑剔,物品所放的位置移動了幾厘米,都要被她數落一番。當時本人對她是又恨又妒,恨她仗勢欺人,但又羨慕她有實力——日語說得溜,希望自己的日語能夠儘快達到她的水平。當時就領悟了一個道理,只要你有實力,你就可以佔據有利位置,可以走近權力的中央,就有了對別人提要求的權利。
很多在日華人的小孩剛到日本來,當父母總擔心小孩在日本的學校里會被欺負,後來發現其實擔心是多餘的,只要小孩擁有燦爛的笑容,開朗向上,善於溝通,謙虛好學,體育出色,大家把你這會中日兩國語言的人當開心果還來不及呢,談何欺負。
采訪過的一位留學生所說的話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在大學里參加了劍道部,一開始作為新人,要為老師、前輩提包、倒水等等,時常要看前輩的臉色行事,被斥責也是常有的事。據說這是劍道部特有的文化,等級森嚴,新人說受欺,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問她是否喜歡這種文化,她回答說: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你身在其中,就要適應這種文化。
是的,當欺負成了文化,你就要學會理性分析它,而且你要學會融入其中,把負面因素轉化為正面因素。(黃文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