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樓(民間故事)

  寧晉縣延白村西南角有座梳妝樓遺址。這地兒為什麼值得提起呢?因它不是一般人的梳妝樓,而是位由村姑成為娘娘,臨上轎進宮時曾在裡面梳洗打扮過的樓。這位娘娘不是別人,正是宋仁宗的慈聖光獻皇后,即許多人都知道的曹娘娘。

那麼曹娘娘的身世如何?她又是咋樣進宮去成為皇后的呢?

據說曹娘娘是宋初大將曹彬的孫女。曹彬本是靈壽縣人。因家貧,曾同祖父母親流落到寧晉縣延白村居住。及至曹彬當了元帥,要將家遷回靈壽時,他的祖父和母親都因在寧晉住慣了不願回老家去。後來曹彬的祖父死了,也就埋在了寧晉。曹彬便留下自己的第五個兒子玘守墓。從此,曹玘在寧晉延白村娶妻生子安家落戶了。曹娘娘就是曹玘的閨女。她在進宮前,不論村裡還是家裡人都喊她小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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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兒在幼年時沒了爹娘,跟著兄嫂過日子。她生性好動好熱鬧,不願學針線活。她嫂子很煩她,常讓她吃剩飯,穿破衣,並讓她整天出外放牛割草。草割少了時,嫂子就指雞罵狗不讓吃飽飯。因此她在外放牛倒覺得心裡暢快。能和放牛的孩子們一起上樹爬牆捉雞斗狗。她自己一天價不知洗涮,頭髮銹得象個沙蓬棵。後來腦袋上又長滿了黃水瘡,把頭髮全掉光了,落了一腦袋禿瘡疙疤活象個野小子。她又禿又臟,嫂子見了她就叨叨個沒完:「連婆家也沒人給說。」

一天她剛回到家,嫂子又叨叨開了:「白養活你這麼大個閨女,滿頭禿疙瘩,看看誰要你呀!「小妮說:「嫂啊嫂別嫌禿,閨女越禿越有福。」她一邊說著鼻涕流了多長,她嫂子看見了說:「磣妮子臟死了,你常累著兩捅鼻子要壓塌嘴唇!你那輩子準是個漏粉的,要不咋有那麼長的粉條!」小妮兒說:「閨女鼻捅長,不是仙女即皇娘!」她嫂子沉著臉蛋說:「說這話臊不死!皇娘?怕你做夢也夢不見個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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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說話刻薄氣得小妮兒直跺腳,嫂子又瞅著小妮兒的兩隻大腳說開了:「就憑你那兩隻大腳也說不上個婆家!」小妮兒說:「閨女腳大賽梁椽,能保天子萬萬年!」她嫂說:「呸!我吐你一臉唾沫!閨女家來的不用說保天子,你恐怕連天子也見不上!」小妮兒說:「別隔著門縫兒把人看扁了!窮沒根富沒苗,開國的天子由窮熬。無鹽說的齊王敬,難道我小妮兒不能顯宋朝?」她嫂一聽撇撇嘴說:「唉喲唉喲!磣妮子又學了個貧嘴呱啦舌,顯——顯——顯大丫子吧!你祖宗顯宋朝,仗著那桿神出鬼沒無敵槍;你憑啥呀?難道憑你的禿疙疤?說出話來臊不死人!趕快放牛去吧!」小妮兒一邊往外走一邊嘟嚷:「嫂啊嫂,甭心偏,上轎要登你的肩!」這句話把她嫂氣的差點兒背了氣。從此更不喜她。

小妮兒也不願在家看嫂子的臉兒,就每天早出晚歸地去放牛,連飯也不吃,嫂子也從來不去喊她。天長日久她不但沒瘦反而慢慢胖起來。嫂子覺得奇怪,懷疑她有了外遇,便暗地裡盯著看她吃些什麼?一天小妮兒出去放牛,她嫂子在後邊偷偷地跟著她。只見她到了地里,用野花給牛編了個花環套在牛脖子上,用軟柳枝把牛刷的身光毛順,然後把牛引到水溝邊。她隨手薅了一抱嫩草,一邊喂牛一邊念叨:「牛啊牛能耐高,吃了青草拉豆包。」牛吃了青草果然就拉出熱騰騰香噴噴的豆包來。她拿起來就吃。小妮兒又說:「牛啊牛能耐強,吃了青草拉麻糖。」牛果然又拉出又焦又脆的麻糖。她又說:「牛啊牛能耐大,吃了青草拉松花。」牛果然又拉出一個個松花蛋來。

小妮兒見牛拉得多了吃不了,就揣到口袋裡。她嫂見她吃得香甜,便跑到小妮兒跟前說:「妹妹,把你吃的那東西給我點吃呀!」小妮兒很仗義便從口袋裡拿出來讓她吃。她嫂緊忙拿起來喀哧一口,啊?那豆包里裝的是牛屎。又拿起麻糖一吃又是牛屎。再拿起松花來一吃還是牛屎。氣得她嫂說:「你這妮子凈賺哄人!咋凈給我些裝牛屎的啊?」

小妮兒隨便拿一個掰開說:「你看這是牛屎?」她嫂一看不但不是牛屎,還熱騰騰香噴噴兒的呢!叫人一看就流饞涎。她嫂奪過來就吃,可忒奇怪一到嫂子嘴裡就變成牛屎了。她嫂說:「好妹妹!你一定是得了仙家的傳授。你告我說說,我以後一定不打你罵你了。你若不對我說,小妮子你可知道我的厲害,叫你一天也好受不了。」小妮兒說:「我不知道什麼神仙不神仙,就是你逼我放牛那天,我剛到地里遇見一個白髮老太婆。她說:我看你很瘦一定是吃不飽吧?你若聽我的話,你不但能吃飽還能吃些好東西。』我說:『你只要說好話我都聽。』老太婆說:『你向日頭跪下我教你。』我真箇跪下了,她就把三個咒語教給我了!」她嫂說:「噢!敢就是這麼回事。明天你在家裡看門我去放牛。不過我回家時你可得把飯做好,若做不好飯我可不依你呀!」她倆說罷就回家了。

第二天,她嫂果然牽了牛往野地去了。到了野地不見有任何人理她。她對日頭脆下念起咒語來。她以為那咒語對著日頭一念就可靈驗。她禱告了半天,曬得腦袋出了很多白毛子汗。她想:也許這就靈驗了。這時她肚子也餓了。她對牛說:「牛啊牛能耐大,吃了青草拉松花。」那牛噗哧噗哧拉了些稀屎。她又說:「牛啊牛能耐高,吃把青草拉豆包。」那牛又噗哧噗哧拉了一些稀屎。

這一來她知道她沒念靈,就牽著牛回家了。她一進門便問:「小妮兒做中飯了沒?」小妮兒說:「做中了。」她嫂一聽很奇怪,心想:我沒給她留米面,她找啥把飯做中的?便又問:「做的啥飯?」小妮兒說:「蒸的窩窩下的米。」她嫂一聽更奇怪了,便趕緊把牛拴到院里到廚房去看,見果然蒸的窩窩下的米。便又問:「你從哪兒鼓搗的米和面呀?」小妮兒說:「你不是挖出米面來放在鍋台上了?」她嫂子聽了越覺納悶。心想:「這妮子一定不凡。不然牛怎能給她拉吃的東西呢?」從此嫂子待她就不那麼嚴苛了。

卻說這年,宋仁宗做了個夢,夢見一個女子騎著龍抱著風自天而降。這女子長得端莊嫻靜美如天仙。宋仁宗醒來圓夢。那大臣說:「恭喜萬歲,此夢大吉:騎著龍抱著風,此女忠心保朝廷。」宋仁宗大喜按夢中的女子畫出影像,派出欽差傳旨在天下選美,找那在夢中所見的騎龍抱鳳的女子。欽差幾州幾縣都找遍了也沒找到。

一天走到寧晉縣延白村見一個閨女在牆頭上騎馬著,懷裡抱著個彩翎大公雞。那姿勢,那樣相和影像上的女子活脫一樣。那欽差心一亮:「世上哪有龍和風?這長長的圍牆就象是龍;大公雞可比得鳳。這女子就是聖上夢見的人了。」於是進了曹家傳了聖旨,讓牆頭上的女子趕快梳洗換裝隨旨進京。她嫂子接了旨,哪敢怠慢,趕快把小妮兒從牆頭上喊下來說:「小妮兒啊!當官的讓你趕快梳洗打扮隨旨進宮呢!我看你這一腦袋禿瘡疙疤沒頭髮,可咋梳哩!」小妮兒聽了,不慌不忙地舉起雙手,把禿疙疤一杴。呀!嫂子大吃一驚。原來那禿瘡疙疤是個大銀碗,碗扣著黢黑髮亮的長頭髮。嫂子連忙拉她到綉樓梳洗打扮,換上鳳冠霞披。這一來呀小妮兒竟象是下凡的天仙女一樣:紅紅的臉蛋,黢黑的頭髮,態度穩重大方,渾身光彩奪目,比影像上的美女子還好看,沒有了半點莊稼禿閨女的樣相。

這時大轎抬到門口,欽差請娘娘上轎。這時小妮兒對嫂子說:「嫂子你成天不讓我吃飯,今天我離家遠去,你就讓我吃你一口飯吧!」嫂子這時哪有不願意的?馬上去給小妮兒舀了一碗米飯,雙手捧上。小妮兒接過喝了一口,往門外一吐。剎那間只見吐在地下的米粒,都變成了一顆顆晶瑩明亮的珍珠了。她嫂子一見紅了眼,跪在地下就拾。這時小妮兒踩著嫂子的肩膀上了轎,進了宮后被宋仁宗冊封為正宮皇后。

後來人們便把她這次梳理秀髮的綉樓叫做梳妝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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