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男科 | 張志超:教中國男科醫生看病

原創 2015-09-07 荊冰 大醫生兵器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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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人物:北京大學第一醫院男科中心主任醫師 張志超(系列報道26

主筆:大醫生兵器譜荊冰

別跟我耍流氓!

這話,竟然出自一名女醫生之口,起因是一糖尿病男病人請求內分泌醫生的她給看看「性功能為什麼不好」。

是的,10年前的某些醫生尚且對男科認知如此,更遑論患者。

也正是彼時的2005年,已經40歲的張志超找到博士導師、中國泌尿外科的領軍人物郭應祿院士,誠懇地說:「我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一個東西,這個東西能讓我把工作變成興趣,並且願意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上面。這就是男科。」

10年後的今天,身為北京大學第一醫院男科中心主任醫師的張志超已經帶著一幫年輕的醫生,成功地闖出一條屬於北大男科的發展之路,在全國乃至國際上,高舉起「北大男科」的品牌,打造出中國男科領域的一艘航空母艦。

張志超曾經跟他手下醫生說過這樣一句話:現在來做男科醫生,一定要「站得高一點,看得遠一點,心胸大一點。」還要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勇氣,接受貧窮寂寞的勇氣,接受失敗的勇氣」。

心胸大一點:

堅持探索從抑鬱沮喪到心花怒放

他不是聳人聽聞。

10年前的男科中心,雖然就像郭老的「晚年得子」,備受呵護,但畢竟還只是個襁褓中的孩子,未來的路到底應該怎麼走,誰的心裡都沒底。

相比泌尿科50多位醫生,男科中心只有6名專職醫生,而且除了辛鍾成教授,都是從泌尿外科過來的。即使搞過男科,也屬於玩票性質,缺乏專業醫生。辛鍾成教授曾開玩笑地說:「我們男科只有一個半專家」,一個指的是他自己,半個指的是張志超。

其次,病人少。「我們曾經25張病床上只躺8個病人,門診量平均一天就100多個。有位患者一上午輕輕鬆鬆掛3個號,挨個找醫生看。」

即使這樣,醫患之間還時不常發生點摩擦。醫生對男科疾病規律缺乏充分了解,用張志超話說,「疾病折磨病人,病人折磨醫生」。最嚴重的,他做的一例手術出現了常見的併發症,患者在病房叫囂:張志超,我要殺了你!他坦言,那段時間是他最沮喪的日子,甚至一度患上抑鬱症,靠服抗抑鬱葯維持。

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男科專業怎麼設置,未來之路怎麼走?

據說50%的男人一生要得一次前列腺炎,所以前列腺疾病是民營男科醫院的首選治療疾病。前列腺增生也是男科的常見疾病,他們也收治了不少這樣的病人住院,做經尿道前列腺電切。手術技術沒問題,但他,包括手下年輕醫生就是覺得「無趣」:全國最好的泌尿外科就在北大,離他們不到1公里,這個手術人家已經做得很好了,跟人家搶飯吃,沒成就感。

後來,他們一度想在男科整形方面(小陰莖,尿道下裂等)試試,做了一段時間后發現病源也不理想:先天性的,基本在小兒外科就解決了,即使是成人,也還有眾多的整形外科,還是沒優勢。

直到他們了解到了顯微外科技術。

據統計,在男科疾病中,全世界的ED(勃起功能障礙)約16%,PE(早泄)一般報道在20%-30%,終身性PE 2%-5%;男性不育症,WHO報道育齡夫婦不孕不育佔10%-15%,其中涉及男性原因約50%,但女性有問題,可以坦然去看婦科,男方原因造成的不育卻羞於去看,同時也缺乏有效的技術手段。

2005年,北大醫院男科中心主要以兩個手術為主,陰莖假體植入術和精索靜脈高位結紮術。上世紀90年代最早由美國康奈爾大學教授研究出來的顯微外科治療男性不育的技術,將男性不育的外科治療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他帶著年輕醫生決定從顯微外科手術作為切入點,重建男科的外科手術系統。沒機會去國外學習,他們自己找資料,看國外手術錄像,一例一例做動物實驗。

一次在手術台上,有位年輕大夫終於忍不住了,問他:超哥,咱們現在乾的這個……行嗎?萬一不行咋辦啊?

他雖然嘴上堅定地說:探索是要堅持的。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前面等待他們的是成功還是失敗。忽然有一天,他們做梗阻性無精的手術,精子出來了!又過了幾個月,患者傳來喜訊:媳婦兒懷孕了。「你說我們做大夫的當時什麼心情?」如今想起這事,他還是顯得有些激動。

目前在北大男科中心,顯微外科手術已經成為男科最常見的手術,與最早開展的生殖器整形及陰莖手術百花齊放。

看得遠一點:

讓歐美專家用中國數據改寫指南

「咬牙堅持」,這是他回首10年路,最愛說的4個字。

張志超笑稱:我們這兒的醫生素質高,全是博士畢業,就一個碩士畢業,還是院士(郭應祿院士)!

半開玩笑的背後,是他對自己,對北大男科的高標準要求。做手術如此,搞科研亦如此。北大男科發展的10年中,前5年他快「逼瘋」了自己,后5年則「逼瘋」了手下的年輕醫生。

他的目標,是要把北大男科建成世界一流的男科中心,隨著顯微外科手術的開展,他們積累的病例數已經達到國際領先水平。如何將這些臨床數據變為循證醫學證據,發表出來做推廣?

他堅持認為,臨床醫生一定要做臨床科研。但最初的5年時間,他們很少有文章發表。他頂著壓力,對手下說,「要發就發國際文章,要不就不發!」他們潛心搞臨床研究,當時臨床上很多問題,查文獻都查不到,他們就自己收集資料,一個個打電話跟蹤,總結。

手下醫生彷徨猶豫時,他不斷在後面打氣;文章不會寫,他手把手教;為了逼醫生們「出菜」,他屢做「惡人」:小袁大夫跟他套近乎:「超哥,咱倆都老關係了……」他板起面孔:「咱倆就是工作關係,你工作好,我們就有情誼,不好,就沒有!」在小袁大夫快被他逼瘋之時,某天凌晨1點1刻,他收到了小袁大夫發來的簡訊:「美國泌尿外科雜誌收了我們的文章!!」

經過幾年磨練,2012年,他們在國際權威雜誌相繼發表了一批文章,隨後,年年都有幾篇文章在國際上發表,而且分值越來越高。2014年歐洲生殖協會官方雜誌在第一期,用了第1-7頁,專門刊登了他們分享的全世界最大量的附睾梗阻顯微外科手術技術,也說明了他們的技術已經達到了國際男科的先進水平。

但這些還滿足不了他的「野心」。他認為,在在國際上提高話語權不是一個單位的事,是整個中國男科醫生的大事,他希望能有一批中國醫生出來。於是,他提出了「統一標準,獨立研究」的口號。在北大男科這個中心協調組織下,統一標準設計,統一觀察標準,每一家分中心做獨立研究。他做了個形象的比喻:「就像蓋樓一樣,在我們的統一標準設計下,國內的幾十家分中心蓋成不同大樓,形成一個不同風格的數據建築風格群。」

他的夢想,「就是希望幾年後,美國、歐洲的專家,用我們中國醫生分享的研究數據改寫他們的指南!」

站得高一點:

千百萬計劃培養全中國男科醫生

我國的男科醫生,在張志超看來,有四類人在做,第一類是真正的男科醫生,本身是優秀的泌尿外科醫生,也立志於男科疾病的研究;第二類是票友,本身是泌尿外科醫生,但90%的時間都在做泌尿外科,兼顧看看男科;第三類,在泌尿外科做不下去了,跑去干男科;第四類,江湖游醫。

張志超說,這四種人中,只有第一種是真正的男科醫生,全國數量屈指可數,據他估計,在2007之前全國不超過100人。2007年,北大男科中心在郭應祿院士的帶領下做的「創普健康男人工程」,就是在致力於中國男科醫生的培養。

「創普健康男科論壇」與北京協和醫院聯合,專門探討男科疾病的診療路徑,每年參會800餘人,他稱為「教男科大夫看病」。連續七屆,5000名醫生從中受益。

「創普健康顯微基本技能培訓班」,把全國各大醫學院年輕醫生集中在北大醫院,進行為期一周的顯微外科技術培訓,他稱為「教男科大夫做手術」。每年4期,現在已經13期了。目前已經培養了260多名掌握顯微外科技術的人才,有60多家醫院通過學習開展了顯微外科手術。

張志超認為,只有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才能做大做強。所以,他樂於分享。在這個培訓班,所有醫生的培訓是免費的,講課的大夫也是沒有補助的,甚至連費用都是他自己用科研經費倒貼的。他說,他們的成長,就是我們未來力量的補充。有的醫院,起初僅僅是為了給他「面子」,派來個小大夫來學習,沒想到回去開展顯微外科手術后,效果很好,於是派來第二個……第三個……還有的醫院,一開始一直處於觀望狀態,最近主動邀請男科的專家們,去到他們那裡講課、手術演示。「這也叫堅持!」

張志超心中還有一個宏偉的計劃,即「千百萬計劃」:通過5-10年努力,培養出1000名做顯微外科手術的醫生,有100家醫院成規模並列為常規手術,每年全國完成10000例以上顯微外科手術。他說,當我們有這麼大團隊時候,這才叫「引領」。

10年的努力,張志超有很多的感慨,經常也會想起第一例顯微手術的成功。所以他說,「在你看不到希望的時候,眼前突然豁然開朗了。現在提的千百萬計劃,我堅信也會成功。」

他說:「我們是小大夫想做大事情。任何大事情都是從小事情積累的。一個處方一個處方開出來的,手術是一針一線縫出來的,我們雖然是小人物,但我們做的事情都是以大事情標準來要求的。人生就是一場棋,結果是有限的,享受過程的人比享受結果的人要有樂趣。中國男科可能20年30年以後達到頂峰了,那時可能沒有我了,那沒關係,我願意做中國男科的一個推手。」

本期其他文章:

醫生檔案 | 北京大學第一醫院男科中心 張志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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