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做一碗可口的胡蔥篤豆腐?

常州舊俗,冬至隔夜胡蔥篤豆腐。圖片來自一枝一葉兄。不過此豆腐篤得火候顯然不夠。

胡蔥篤豆腐,是常州冬至前夜當家菜,冬至隔夜,胡蔥篤豆腐,也是常州舊俗。俗說:「若要富,冬至隔夜胡蔥篤豆腐。」

即如今天傍晚(12月21 日),我故鄉的同學老鄉圈,都在曬各家做的胡蔥篤豆腐。

關於冬至隔夜胡蔥篤豆腐的舊俗,我在江南舊聞之《故鄉的冬至》一文里,已有詳盡敘說。此處不贅言,作為家庭煮男,業餘煮飯黨黨魁,今天和大家聊聊,如何做一份美味的胡蔥篤豆腐。因為,我發現,一些同學朋友其實不會做真正好吃的胡蔥篤豆腐,至於我通過度娘搜索到的做法,大多不靠譜,照那些做法,實在做不出一份好吃的胡蔥篤豆腐來。因此,正本清源,也是我這個江南舊聞的記錄者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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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蔥篤豆腐這道菜的主料,是胡蔥和豆腐。

我家栽種的胡蔥

21日傍晚,客居北京美女老總閃送來的常州胡蔥

胡蔥是食用蔥的一種,源自中亞,據說是張騫使西域時帶回,漢時即有栽種。故鄉有三種蔥,胡蔥、小蔥,野香蔥。胡蔥個最大,但與北方諸地所產的大蔥是兩個品種,跟所有南方的蔬菜一樣,胡蔥的個頭比大蔥小許多,味道也大不一樣。北方的大蔥,辛辣味尤重,而胡蔥,辛辣味要小很多,卻帶著更多的清香,是調味菜品中的上品。所以,故鄉鄉下,家家戶戶都會在地里或者籬笆牆邊種上幾排胡蔥,用來冬日燒菜做配菜調味之用。配菜調味所用,主要是用其青葉,而不像北方大蔥用蔥白——我剛開始在北京自己做飯時,喜歡放北方大蔥的蔥葉,殊不知味道全然不同,大呼上當。但至今仍然還會留用一些蔥葉,這其實是小時候吃胡蔥習慣的殘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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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蔥在北京的菜市場我從來沒見到過。在北京故鄉風味飯店吃到的胡蔥篤豆腐,比如常州賓館的胡蔥篤豆腐,都是故鄉運過來的,屬於真正的胡蔥。今天我在慨嘆時,客居北京的一位美女老總,看到后即刻給我閃送了胡蔥過來,她給我留了兩個字:「鄉愁」。

豆腐,在菜市場買的,只好將就。

胡蔥篤豆腐是常州菜,常州在江南,中吳要輔,八邑名都,做這道菜的豆腐,自然是石膏豆腐為佳。但北京難有石膏豆腐,豆腐運輸又不方便,就地取材,魚目混珠,勉勉強強,湊合一下。

做胡蔥篤豆腐時,先把胡蔥洗凈切段,把豆腐切塊,塊要稍大,不要太小。 先燒鍋沸水,把豆腐開水裡汆一下,然後用涼水一激,放置一邊。

把切段的胡蔥放油里煸炒,待胡蔥散出香味時,放入豆腐,或者先把胡蔥盛出,放豆腐加水,加鹽——我個人口味,還喜歡稍微加點糖,先篤。

把胡蔥先盛出,稍後一些再加進入,是為了成品顏色,稍後一些放煸炒過的胡蔥,最後成品是真正的一清二白,看著清爽得很。如果不盛出來,直接放豆腐,也可以,只是最後蔥會變黃。

許多人喜歡把豆腐先正反煎一下,這也是一種做法。不過,我和我弟弟都不喜歡這樣做——小時候煎豆腐,主要用來祭祖,我們倆從小的心理陰影,至今猶存。不過,沒煎過的石膏豆腐,燉出來要比煎過的清爽得多,本味足。

如果有鹹肉,切幾小片五花鹹肉,放在胡蔥豆腐里,那個味道是最贊的。沒有鹹肉,用鮮肉提前腌一下,叫新鮮腌鹹肉,也可以。是在不行,像四川人似的,弄點肉末也好。比如今天,我沒買肉末,想起來冰櫃里還有凍著的肉圓子,解凍了兩粒,搗碎放跟胡蔥豆腐一起篤的。

也有人西黃放蝦球,個人口味,我不甚喜。

當然,如果條件好,胡蔥篤豆腐,最好用豬油,所有食用油里,豬油最香,也是我的最愛,但今晚沒有豬油。豬油唯一的不好,就是成品不能放,因為湯容易凝固,必須趁熱吃。當然,本來這道菜,就得熱著吃。

這道菜與其他菜燒法不太一樣的地方,叫「篤」。「篤」在吳方言中,是文火慢燒的意思,煨湯多用「篤」。

故鄉的豆腐,不怕文火篤,千燉豆腐萬燉魚,篤得時間久了,才是功夫,才有味。石膏豆腐篤到最後,看起來千瘡百孔,卻形神不散,而味尤綿長。

冬至,是全年整個北半球白晝最短的一天,冬至隔夜,雖非一年中最冷的,但也很冷,全家圍桌而坐,一大碗胡蔥篤豆腐,熱氣騰騰,滿室氤氳,清香撲鼻,豆腐在舌尖翻滾后吃下,再無寒意。

漫漫寒夜,真是唯有一碗滾燙的胡蔥篤豆腐,方可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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