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兇手》:超凡入聖 神探劉青雲勘破正義迷局

一般來說,神探的定義是他到哪裡哪裡就會非正常死人,柯南、波洛、狄仁傑、福爾摩斯概莫能外,超凡入聖的劉青雲在《神探》和《消失的子彈/兇手》中亦是如此。從鵝城到香城,從未庄到大家鄉,魯迅、姜文、徐克和羅志良的民國,都是群魔亂舞的舞台,也是如今觀眾極好的想象的戲劇空間。前些年流行問人「如果可以穿越,你願意去哪裡歷史時期?」很多人希望去春秋戰國、唐宋與民國,其實最起碼民國很危險。《地獄無門》里是實打實的吃人的地方,「消失的」無論是子彈還是兇手,也都是邪惡的人作祟的所在。《消失的兇手》承接上部的格調,依舊講述亂世迷局中的奇案,燒腦的劇情與雲橘波詭的時局,偵探片與西部片、歌舞片的類型互相加持、混搭,造出來一場大夢。

下文儘可能不劇透細節,本片中那位製造兇案的高手,以教唆、陳義和陽說,從邏輯和公道的縫隙里,開出邪惡的花,引誘死亡和殺戮的程序啟動,刺激整個輿論場的偏轉,我們當然可以說這個人的智商與情商都足夠。不過,計謀最難在於周密、遊說最難在於傾聽、陰謀之事最難在於成功之後無痕迹,這個高手幾乎實現了泯然眾人矣的目標。以干戈殺人,可以說是下等。用言辭害人,不過中等。至於上乘,則是烘托氣氛,令人坦然入網羅與陷阱。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劉青雲的存在,就是抽絲剝繭。羅志良以一個迷影者的身份,通過劉青雲演繹了古今中外諸多傑出偵探的魅力,神探在屬於他的世界里,要向《鬼谷子》要求的聖明君主一般,明天下之目、聽人間之聞、用天下之心慮,洞察所有以致於神明(這也是諸多神探很像是傑克蘇的必然),否則難以解開亂麻。當然也給了江一燕向《肖申克的救贖》和《越獄》偷師的機緣,不過,作為情敵的李小璐和江一燕竟然沒有同框出現,也說明編劇不走尋常路。

在我印象中,最可喟嘆的「高情商」嫌疑人,是東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獻身》,都是要誤導他人的目光重點。算無遺策當然是極端理想的境地,幾乎所有的案件都會有蛛絲馬跡,聰明的獵人或者是狐狸,區別在於用心、用眼和強大的邏輯力,在有限的證據面前,復盤出案件的真相,有且僅有一個的真相,需要神探的神來之筆,其實更依靠厚積薄發,滴水能穿石當然是經驗之功,最後那一層不能只說成靈感。神探與高人的對峙,在於對真相和正義的根本之爭執,守住本真,知生死、存亡、權變、善惡、始終與萬類和自由,陽明能戰勝陰暗,無論後者如何包裝,禍心總歸難以長久。

《消失的兇手》的關隘,在於「公義」,也就是美國著名政治學家邁克爾·桑德爾在《公正:該如何做是好》中所引申和辯難的概念。有空的各位,還可以去看《洞穴奇案》和《你會殺死那個胖子嗎? 一個關於對與錯的哲學謎題》,純學術意義上的探討也可以做到驚心動魄。所謂公義,說到底就是自由心證。孤獨到最後一個人、家庭、朋友、社會群體的「公義感」自然會有所不同,群己之間對於公義的選擇、人活著的意義何在、傳統和宗教的公義,對於「世道不公」的解決方案,往往南轅北轍,困在具體陷阱或仙境中的意欲自殺者、殺人者,各自有心魔難消或者在馳騖在罪惡快感之中。《消失的兇手》好看不僅僅在於劉青雲的破案,更在於作為觀眾要理清誘惑者的詭刺,翻覆、推敲、度量其微妙,萬萬不能讓各式壞人瞞和騙了去。正所謂天地無極,人事無窮,神經多有,神探不常有,《消失的兇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我等草民,不立危牆之下、安身立命,順其自然,秉持道德,各自逍遙、得其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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