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器

文/馬永慶

世人皆善「裝」,我也不例外。「裝」分兩樣:一樣是以「小」裝「大」,比如說不懂裝懂,打腫臉充胖子,裝富就像老公雞戴眼罩——假裝大牲口;另一樣是以「大」裝「小」,比如說明知故問、裝迷糊、虛偽、哭窮,就像是颳了鬍子放炮——裝嫩。兩樣貨色齊備,各有各的用處。不裝行不行?有時候還真不行。就說我吧,一周前與人吃飯,席間他人問我有什麼愛好?會打球嗎?我答:會打乒乓球。對方說句「可以理解」。本周里與另一撥人吃飯,又有人問:會打球嗎?答「不會」。對方還是句:「可以理解。」一周前、本周里,實際上就是一周的時間,兩問「會打球嗎」先答會,后答不會,對方給出同一個結論:「可以理解。」後來明白了,時下的「打球」通指高爾夫球,不會打高爾夫球「可以理解」不像是誇我,倒像是有貶我的成分,意為思想保守,不能與時俱進。於是我就想到了「吹」「裝」。我好酒,時髦的球咱不會打,傳統的酒我還行,就吹「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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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嗜酒。善飲,酒量好,酒膽大,酒品正;喜藏,各個年代的酒,不同類別的酒,各種規格的酒,應有盡有。善飲、喜藏也就離不開「酒器」,於是我也就有了幾樣盛酒之器、溫酒之器、飲酒之器,樣樣俱全。

盛酒之器,與其說是用來盛酒的,不如說是用來裝潢的、欣賞的,更不如說是被有些達官貴人用來誇富的。我的盛酒之器用來「裝」的成分大些。木質的、金屬的、塑料的、陶瓷的、玻璃的,基本都有。但是讓我喜歡的只有兩件:一件是可盛25斤的橡木酒桶;一件為可盛2兩的不鏽鋼扁酒缶。據說這橡木含有多種人體所需的微量元素,用於盛酒可增加酒的品質,飲後有益身體健康。故此,現今人們多以收藏個橡木酒桶來誇耀、裝門面,這樣一來酒桶也就失去了它的本來意義。我那橡木桶其實沒盛酒,盛的是水,因盛酒往外滲,可惜,所以它的功能就只剩「裝門面」了。扁酒缶是看著電視里老外愛拿個小小瓶子裝酒,時不時抿一小口,蓋好,再裝到西服內口袋裡,酷!於是就到處尋找,最後在一賣登山器材的店裡買到。剛拿到手時也學著裝上酒,放到口袋裡,時間長了,不新鮮了,也「裝」不出個「樣樣」來,就置於酒架上,它就處於半退休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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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酒之器,也就是燙酒的酒壺。在我小的時候,農村人喝酒都是要先燙一燙才喝的。據說是怕酒涼傷胃,不過酒是熱性的,不至於傷著胃吧;也可能是為了節省,因為燙了的酒喝起來勁大,勁大必然少喝;或許兩者皆有,究竟何因有待探討。我的溫酒壺不大,陶瓷質地、三節套,上有一蓋,可當酒杯,內有一可盛2兩的圓桶狀瓷瓶,外為壇狀,腰間直徑約3寸,用於盛開水,將桶狀瓷瓶置內,以達溫酒之效。這個溫酒壺是五年前在美院門口一瓷器展銷會上買的。當時展銷會將要結束,開始清攤,我到時大約還有十件,於是我就討價還價,因便宜將其全部拿下,給自己留了兩套,其餘全部送與朋友。反正不貴,送就送了,也沒覺得太過心疼。

飲酒之器,就是現今的酒盅子、酒杯子。博物館看到的古代的飲酒之器就多了,如爵、角、觥(gōng)、觶(zhì)、觚(gū)、盎、杯、盅、盞等。現今使用的就剩下杯、盅、碗、盞了。碗多是用來喝啤酒之類的,盞只是在農村還用,因為它淺小,每次盛的酒少,適用不富有的地域或酒量小的人群。飲酒酒器,在中國普通家庭都會有一些,我就更不必說了,亂七八糟一大堆,可有兩套較喜歡。一套是十多年前一朋友出差到敦煌購的送我,叫什麼「夜光杯」,那時還真在家中請客使用過,可怎麼也不見「夜光」,後來才知道它是因一首唐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而得名。看來像我這隻知豪飲,不懂文化的人,真就把這杯給糟蹋了。另一套四個,是幾年前的冬天在朱雀古玩市場買的。當時逛至一店面,走累了就與女老闆聊了起來,聊了一會兒,女老闆神神秘秘地拿出個破盒子,打開后裡面用爛報紙裹著個包包,再打開又是用衛生紙層層包著的,最後顯現出來的是四隻青花瓷小杯子,上下一般粗,有把兒,每個大概可盛一兩酒,其中一個的把兒還斷了。她說這是周恩來總理在解放初親自下令限量燒制用于贈送貴賓的,不可多得。她一天沒開張,又覺與我有緣,就便宜一點賣給我。我自知她是騙我的,可看她很是急切,又是個女的,也就自願上當了。

沒喝就高了,擱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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