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年的老爸

進入臘月老爸又開始忙年了。

每天和老媽通電話，她都要向我通報老爸忙年的進程：買了肘子4個、豬手6隻、鮮蝦1盒、排骨10斤、刀魚1盒……我說，媽，都什麼年代了，可別備太多吃喝，需要什麼隨時就能買到，還可以送貨到家。老媽發牢騷：你爸布置的任務就得辦，不然他生氣。

其實，我小時候最盼著過年。和老爸忙年是我童年最難忘的記憶。

那時物資匱乏，買東西都要憑票供應，過年時每家能買到的魚、肉、蛋少得可憐。爸爸愛交朋友，臨近年關，農村殺豬宰羊，農民朋友向爸爸發出邀請，爸爸便騎車去取豬牛羊肉。一次，他車后馱著年貨，一路飛快向家奔。到家門口時才發現，車後座上的年貨丟了。在家門口迎接爸爸的我和哥哥、姐姐失望極了。帽子和臉上掛滿冰霜的爸爸卻豁達地笑著說：孩子們，明天帶你們去捕魚。第二天清早，爸爸領我們兄妹三個去寬溝河破冰捕魚。一網上來十多條，都是小河鯉魚，最大的也就一乍長，我們雀躍著忙前忙后，零下十幾度河道迴響著我們的笑聲。

到了大年三十，爸爸要親自下廚。爸爸不光烹飪的手藝精湛，他還講究色香味俱佳，做出的菜就是一場視覺盛宴。他把冷盤擺出「新年好」、「歡迎」等字樣。每到媽媽要把冷盤拌開時，我們都護著不捨得讓她拌。

一家人吃完年夜飯，還有一個重要的保留節目，那就是去給奶奶拜年。大年夜寒冷又溫暖，街道瀰漫著鞭炮的氣味。睡意朦朧的我趴在爸爸寬闊的肩膀上，姐姐和哥哥在爸爸身後顛顛地跑著。爸爸的力氣好大，背著我健步如飛，他邊跑邊說：「丫頭，別睡，給爸爸唱首歌。」我放開喉嚨唱：「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如今，老爸的背已微駝，滿頭銀髮，走路也有些拖沓，但老爸在我心中依然偉岸。他教會我要熱愛生活，就算在逆境中也能把日子過得積極、樂觀、陽光，這是我一生受用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