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還好嗎?

「哥,咱倆一起打遊戲去吧」!

「不去,咱倆要是去了,二姨會罵咱倆的」。

弟弟賊心不死的說:「要不咱倆去抓青蛙,現在正好是夏天,滿塘的青蛙,好不好」?

看著弟弟一臉的期盼,"走"!

弟弟是我二姨家的孩子,因為那時二姨家境富裕,三代都是單傳,正好又有一個男孩,所以全家人把全部的愛都給了他。也許當初沒想那麼多,就要了一個孩子,至今都是一個遺憾。

弟弟九歲那年,被查出了患有白血病。這也就是我倆不能去打遊戲的原因,他不能被輻射,因為他本身免疫力低下。

由於弟弟長期化療,皮膚開始出現了褶皺,他自己不能行走,只能讓人攙扶著行走,所以我只好冒著被罵的危險,偷偷的帶著他來到了後山的小池塘里。

弟弟行動不便,我只好擔當起抓青蛙的重任,農村的孩子不會游泳的少,膽子大的可以在小河裡憋上一分鐘,每次都會給岸上的我們嚇的以為淹死了。弟弟看見我忙碌的樣子,手舞足蹈的說,這有一隻,哥。那也有一隻,弄得我昏頭撞向。但是看見弟弟開心的樣子,我很享受這短暫的光陰。弟弟喊了一會,又開始大口的喘氣氣來。我拿起抓來的青蛙給他看,他撫摸著它們,突然放手了,看著青蛙跳向遠方,好像是對我說,又好像是對自己說,如果我也能像它們一樣,該多好,說完就淡淡的憂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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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才十歲。

也許他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也許經歷了許多痛苦,他也明白了,自己和別人真的不一樣。

也許年齡還小,弟弟很快又活潑起來,由於抵抗力低下,他沒有小朋友,所以那時我幾乎是他唯一的夥伴。

我對弟弟說:咱回去吧,不然二姨知道了咱倆不僅會挨罵,下次出來的機會可就沒有了。

「哥,能帶我去一趟學校嘛。長這麼大,我還沒有去過學校」。

「哥」!

「哥」!

「求求你了,好不好,弟弟撒起嬌來」。

「下不為例」!弟弟開心的笑了,那一刻,他的笑容是那麼的純真。

一步一步的攙扶著弟弟走進了學校的大門。以前的從村學校都是在村子里,一排排磚瓦房並列著,從遠處就能聽見學生們朗朗的讀出聲。學生的教室前後都是留有窗戶的,我倆偷偷摸摸的在教室后的窗戶上看學生們在認真的讀書,有些淘氣的孩子還像古代私塾一樣,搖著頭說一些之乎者也,也許真能記住一些東西。不過那時純碎是為了好玩。只有晃著頭,才能感覺自己是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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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看了一會,什麼也沒說,就讓我扶著他回去了。我不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麼,只知道回家那天,弟弟躺在炕上,耷拉個眼睛,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

二姨問我們去哪了,我說去了學校。二姨那已經不能在流出淚水的眼睛,微微的動了動,走出屋子,在大門口做到了傍晚,沒有言語。

再後來,由於讀書的原因,我已經很少去二姨家了,只是聽媽媽說,弟弟很想你,每次化療完都是問二姨,哥哥怎麼還不來找我,我已經很久沒見他了。每次二姨都騙他說,哥哥快回來了,你在等等。他「哦」了一聲,沒有在說什麼。

他十三歲那年,我在縣城讀書,正好趕到放假,他正好去醫院複查,他看見我很開心的樣子,想過來抱抱我,但是幾乎不能動了,我上前抱住了他。「哥來看你了」,他開心的笑了。

醫院結果下來了,白細胞為零,也就是弟弟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了,二姨看見複查報告,好像是對我們說,又好像是對自己說,「都回家吧」。

那天我沒有回家,直接去了二姨家,弟弟拉著我的手悄悄的對我說:「哥,咱倆去抓青蛙吧,你聽那後山的青蛙叫聲可大了,好不好」。說完轉身就「跑了」起來。

「弟弟你等等我,你慢點跑,別摔著,任憑我怎麼拉也拉不回來」。

「你弄疼我了,手都快讓你掐青了」,妻子在一旁叫醒了我。看見妻子揉著發紅的胳膊,擁抱了她很久。哎,又是一個夢,想一想,弟弟離開我已經有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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