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無能的丈夫,不知珍惜我,婆婆竟然也說我「有娘生無娘養」

天氣轉涼,周圍一直沒出現什麼好消息。

一個很年輕的女友告訴我她離婚了,離婚的原因是對方要出國,出國的代價是娶一個入了外籍的女孩兒,而我還記得當初參加他們婚禮時他們的那份喜悅和幸福;剛認識一個爽朗的男人,沒過兩天,有朋友告訴我這個男人因為突發心臟病去世了,而我眼前還閃動著這個男人的音容笑貌;熱線里有人在哭泣,說著自己的婚姻、子女,以及來不及孝敬的親情,我在電話這頭靜靜地聽著,偶爾安慰幾句,事實上,我都覺得自己的安慰很蒼白。

我們都在面對生活中的一系列麻煩和每天必須去操心操勞的事情,雖然付出和收穫不同,但男人、女人所承擔的其實都一樣。像黎真真那種冰冷的感覺誰都有過,而我們能做的,就是一一應對。這大概也是活著的一個必修課吧。

這兩天我一直跟自己說,就這麼順其自然地活著吧,別給自己也別給別人提太多要求。有人看透了生活,可能會心胸更寬廣一些,有人會覺得冰冷,我現在的狀態屬於後者。

這種感覺可以追溯到更久以前,也就是在我14歲時我媽去世那年。

我爸是工廠工人,我媽是不識幾個字的農村婦女,我爸娶我媽的時候家裡一貧如洗。聽我大姨說,在我出生以前,我上頭有個哥哥,但出生沒多久生了一場病,沒過幾天人就沒了。我出生時,我爸和奶奶在產房門口候著,一聽說我是女孩兒,他們轉身就走了。我媽的月子是我大姨和姥姥伺候的,等我出了滿月,我媽抱著我回家,我爸正跟幾個人喝酒,奶奶出去打牌了。我想我媽那時候的感覺一定特別凄涼,不過對我來說,有媽媽的日子還是挺溫暖的,她儘力讓我生活得快樂一些,儘管我爸和奶奶一點兒都不待見我。

從我四五歲記事起,我不記得我跟我爸有什麼親密感覺,在他眼裡,我就不是他女兒,趕上他心情好時,偶爾會給我夾個菜什麼的,心情不好了,一巴掌打過來,每次我媽都迅速地把我拉到她身後,那巴掌就落到我媽身上。等我稍大一些,我爸不怎麼打我了,但他打我媽,有時打得都出不了門。我特別仇視他,有一次我壯著膽子跟他嚷:你不是我爸,你走!我爸瞪著被酒精燒得血紅的眼睛看著我說:你一個丫頭片子有什麼用?奶奶還在旁邊添油加醋:這丫頭跟她媽一樣,都是廢物。那次我和我媽抱頭痛哭,我就不明白,別人家都過得好好的,我們家怎麼就這麼不一樣。

我媽是在我13年那年被查出患了癌症,那時我正上初二。我媽住院期間,我爸幾乎沒怎麼看過她。我放了學就跑我媽那兒,跟她說我在學校的學習情況。我學習好,這是我媽特別欣慰的一件事。有一次我媽的病友問我:怎麼沒看見你爸來?我兇巴巴地跟人家說:我沒有爸爸。我媽的眼淚「唰」地就流下來,她抓著我的手說:閨女,你好好活下去,別跟你爸擰著,以後要懂事一些,該乾的活得干,媽媽不能跟你一輩子。

我媽住了兩個月醫院就回家了。我爸說沒錢了,其實那陣兒我爸開始給廠里推銷產品,手頭積攢了不少錢,但他不給我媽治病,他說治也沒用。這是我到現在都不能原諒他的地方。後來我自己也經歷了一些事情后,我發現那種「快樂著你的快樂,痛苦著你的痛苦」的人太少了。我爸最早給我上了這一課。只是那時候我還有很多希望。

我上初三的時候我媽走了。走得挺痛苦,瘦得都沒人形了。那一段時間我難過得不行,不跟爸爸和奶奶說話,就是埋頭學習。我覺得自己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我跟自己說,一定要考個好高中、好大學,將來遠遠離開這個家。

我媽去世不到一年,我爸又娶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還帶了一個女孩兒過來,比我小兩歲。據說是我爸的一個酒友介紹認識的,那個女人沒有工作,特別好打扮,好大歲數了嘴唇還塗得血紅,眉毛修得細細長長,帶來的女孩兒特別胖,走路都一撇一撇的,不喜歡學習。

這個女人很能耐,她改變了我爸。我從來沒見我爸那麼低三下四過,他在她們娘倆面前簡直言聽計從,這個女人說想吃什麼,他騎著自行車跑好幾個飯店去買,想穿什麼,也特別大方地拿出錢來讓人家買。因為這個女人的到來,我奶奶去石家莊大姑那兒住了。這個女人帶來的女孩兒更有一套,她嘴甜,經常跟我爸說:爸爸,我想吃冰淇淋;爸爸,你給我盛飯;爸爸,你抱抱我……有一次我爸跟我說:你要有人家甜甜(那個女孩兒的名字)那麼懂事就好了。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就像看一個不相干的家庭在那兒幸福地你來我往。

我謹慎地生活在這個家庭,放了學吃完飯就關在自己的屋子裡學習。等他們吃完飯,我還得出去一趟收拾碗筷,然後回來接著學習。他們三個人在客廳邊看電視邊說笑的聲音不時傳過來,這時候我就特別想我媽,我媽從來沒這麼自在過,在我記憶中,她永遠是在幹活。人的命運,就這麼不一樣。

高二時的暑假,有一天晚上,我的幾個同學到家裡來跟我一起學習、討論問題,他們剛走,我爸就推門進來,他很嚴肅地坐在我面前說:以後不要帶人來了,這個家不是你的,你這樣會影響其他人休息。那次我急了,我頂撞我爸:影響誰了?這個家不是我的是誰的?是那兩個人的嗎?我爸當即就給我了一耳光,然後轉身開門出去,我看見那娘倆兒就站在房間門口,胖女孩兒還衝著我笑。我一下子全身冰冷起來,我知道,在這個家庭里,我才是個局外人。

我爸的這段感情沒有維持多久。在我高考前,我爸跟那個女人大吵一架,內容亂七八糟,好像是那個女人偷拿了我爸不少錢,我爸又發現她在外面不檢點,兩人吵架后,女人收拾行李就帶著女兒離開了。後來我才知道,我爸跟那個女人根本沒領結婚證,他們同居了兩年多就分手了。

這件事對我爸打擊應該挺大的,我爸又開始不停地喝酒,頭髮也白了不少,有一次他還拍著我的腦袋說:還得說自己的親生閨女啊,永遠不會離開我。

說實話,聽我爸這麼說我還真挺辛酸的,但我想離開他。自從我媽走後,我就一直想離開這個家。

1994年,我考上了北京一所重點大學。遠離家庭的我好像重見了陽光一樣,輕鬆自在。除了剛上學時我爸給我的用於交學費的錢,剩下的所有費用,都是我自己掙的。我告訴自己,從上大學開始,就要為自己負責。我干過很多活,家教、推銷化妝品、賣牛仔褲、給網路公司打工……只要能掙錢,又不違法,我就干。我也沒耽誤學習,年年還能拿到獎學金。

大學四年,我沒怎麼回家,我爸也並不在意我,他幾乎不給我寫信、也不來看我。我記得他唯一一次寫信給我,就寥寥幾個字,是告訴他得了一個兒子,也就是說,我有了一個小弟弟。這我交待一下,在我上大二時,我爸又娶了一個河南農村來的女人,這個女人只比我大6歲。那陣兒我爸推銷產品賺了不少錢,娶了少妻,還買了一套商品房。大三寒假時我回去過一趟,很大的一個房子,布置得像模像樣,讓我看著很陌生,我的繼母抱著不到半歲的小男孩兒沖著我怯生生地笑。

大學畢業后,本來我想留在北京,有個很不錯的單位答應接收我,但我當時的男朋友希望我跟他回天津,他說天津的父母需要他照顧。跟這個男朋友的事情我不想多說,我為了他回到天津,並找到一家企業打工,但過了兩年我發現他跟他單位的一個女孩兒來往密切,而且他也承認了自己的移情別戀,我提出了分手,並很快把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

跟我交往的人都覺得我性格像男的,乾脆利索,就是斬斷戀情也是「嘎嘣」一下,說斷就斷了,不像其他女孩兒拖泥帶水的。

其實我也是保護自己,我覺得愛情這東西特別怕拖,越拖陷得越深,最後受傷害的還是自己。在我那樣家庭生長的人,就會明白這種愛情的丟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連自己的父親都靠不住,誰還能真正靠得住呢?

有時我覺得生活挺公平的,這方面有損失,那方面就會補給你。我的工作一直很順利,跳了幾個單位,一步比一步好,現在這個單位是2003年跳槽去的,一去就安排了主管的位置,去年就升職到了副總的職位。但去年這一年,也是我婚姻最狼狽的一年。

我的老公,確切地說,從上個月就應該稱之為前夫了,他是我在2000年認識的,很自然的一個過程,當時我在另一家企業工作,他是工程師,經常去我們那兒幫著安裝維修設備。前夫是不太願意說話的那種人,來了就埋頭幹活,見了人也就是點點頭。後來熟悉了,周圍的人就開我們倆玩笑,說:你們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兩人湊一塊兒算了,挺合適的。那時我剛跟男朋友分手不久,心思還沒調整過來。但是感情有時是需要別人推動的,就像我跟前夫之間,周圍人說得多了,自己也多少動了一些念頭。所以後來前夫約我出去的時候,我沒拒絕。

每個女人攤上的男人不一樣,那種被愛填充一輩子的女人恐怕不多。2001年年底我嫁給前夫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總算找到了一個溫暖的窩,但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我明白,我還是沒跳出無助和傷心這個圈子。

前夫那方面有問題,這是我在新婚不久就發現了的。我問前夫以前為什麼不告訴我,他說他自己也不知道會這麼嚴重。說到這一點,我想到自己可笑的一些事情,在我婚後只要碰到有女友要結婚,我都像中了病一樣用玩笑的口氣問人家:你試婚了嗎?應該試一試,別像我,傳統到結了婚才知道男人是怎麼回事。

其實對前夫的這種狀況,我還不是特別在意,不過我想要一個孩子,我心存僥倖地想:也許碰巧我就有了呢?

可我一直沒有。我曾把這個苦惱告訴了我最好的一個女友,女友勸我儘早離婚,但我猶豫不決,這跟戀愛時不一樣,說分手就分手了,兩個人已經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一起買房,一起攢錢,一起面對朋友,都已經習慣了,而且前夫對我還行,除了不愛表達、在用錢上比較計較以外,其他的沒什麼不能容忍的。

就這樣一直到了去年。所有的愛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如果一個家庭只有我和前夫兩個人生活,日子也就那麼過下去了,偏偏周圍還牽連著那麼多相關和不相關的人。我跟婆婆的關係一直不怎麼樣,她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認為所有人都應該圍著她轉。我不行,有時明知道說兩句甜言蜜語就能對付過去,但就是說不出來。她對我最著名的一個評價是:一看就是有娘生沒娘教的人。

2005年「五一」期間,我和前夫去婆家吃飯。飯桌上,婆婆問我:為什麼還不要孩子?我們家小盛(我前夫的名字)也不小了。我隨口一句:這問你兒子。婆婆的臉耷拉下來,吃完飯,她把我叫到裡屋,問我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如實相告。婆婆急了,她指著我說:你別造謠,你才有問題,小盛從來就沒問題。>>>絕情前夫 用愛滋毀了我一生

從那以後,婆婆就像跟我結了仇一樣到處跟周圍的親戚們說我的不是,還說我是鹽鹼地生不出孩子。前夫不替我說話,還怪我把他的事情告訴了婆婆。那一陣兒,我在單位也不順利,因為公司調整,有人上有人下,有些人就把矛頭指向我,說我跟老總的關係不正常,還有人寫匿名信在網上散布。我把煩惱告訴了前夫,希望他能安慰我,他卻反而說出「無風不起浪」之類的話。也就在這時候,很久沒有聯繫的小繼母找到我,她跟我哭訴,說我爸懷疑她在外頭有人,經常打她。就在我焦頭爛額的時候,前夫像個局外人一樣對我毫不關心,有時還說「你應該檢點自己」這樣的話刺激我。

婚姻這東西經不住考驗,考驗一來,婚姻的瘡疤就揭出來了。以前總覺得女人怎麼著也應該有個男人的肩膀靠一靠,有了事情才發現,男人的肩膀根本靠不住,說不定還冷丁抽出去摔你一跟頭。前夫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所以2005年年底,我向前夫提出了離婚。在我提出離婚不久,婆婆到我單位鬧了一場,說我給前夫戴綠帽子,她這麼一鬧,把原本無中生有的事兒弄成了像真的一樣,單位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前夫在財產問題上跟我較真兒,說房子是他付的首付,他可以把我還貸款的錢還我,然後讓我走人,最後甚至連電視、冰箱的錢都算了進來,我不願意跟他鬧,我說你把存摺上的錢分我一半就行了,別的我不跟你爭。前夫答應得挺痛快,但一直拖著不辦離婚。

直到上個月,我和前夫才徹底分手。我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我沒有經濟壓力,憑我的能力以後再買房子也沒問題。但是感覺一直不好,就像剛開始跟你說的,覺得冰冷。曾經得到過的溫暖似乎轉瞬而逝,我不知道,這種冰冷的感覺還會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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